众苡 第69章 人生如梦还酻江月 壹

又这样过去了三年，袁结秋也已经二十岁了。可每到晚上，袁结秋几乎都会开始做梦。

在那烟火人间，每至夜幕降临，当她被噩梦惊醒，翌日清晨，暮莲王后总会出现在她身旁。只见王后满脸关切之色，轻声问道：“秋儿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瞧你这般模样，真叫我忧心呐。”

此时的袁结秋仍有些惊魂未定，她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但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缓缓回答道：“多谢母后关怀，孩儿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并无大碍，倒是让母后费心担忧了。”

暮莲王后轻咳一声，似是想掩饰喉咙间的不适，然后继续说道：“那就好，只是母后近来总是感觉你常常被噩梦所扰，心中着实有些不安，生怕你会遭遇什么不测之事……咳咳咳！”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王后的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

袁结秋见状，急忙上前扶住王后，脸上满是忧虑和心疼，焦急地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不停地咳嗽？”

暮莲王后轻轻摆了摆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捂住那张不断咳嗽的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秋儿莫要慌张，母后不过是不小心感染了些许风寒，休息几日自然便能痊愈，无需为此挂心。”然而，尽管她嘴上说得轻松，可那止不住的咳嗽声却仿佛在诉说着病情并不像她说得那般简单。

袁结秋还是不放心，硬拉着她要去看医师，等在开了一些药之后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眼前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庞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宛如被一层轻纱所笼罩。而站在人群正中央的那两张面孔，则显得格外朦胧，甚至难以分辨其五官轮廓，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瞪大了眼睛，满心疑惑地注视着这些神秘的身影，试图从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容中找出一些端倪。她焦急地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然而，面对她的连连追问，那些人始终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他们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凝视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与那些人的对视仍在继续。她的心中愈发焦躁不安，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人依旧紧闭双唇，不肯吐露只言片语。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那些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淡薄起来。先是边缘处渐渐虚化，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一般缓缓消散；接着，整个身体也慢慢地变得透明，直至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每当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过来，袁结秋都会感到无比的纳闷和困惑。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梦中出现的那些人物究竟是谁，为何会让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熟悉感。然而，任凭她怎样回忆、探寻，却始终无法找到任何关于这些人的线索，更别提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她对自己的身世也越来越好奇了。袁结秋心里清楚，自己之前的身份，肯定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在处理公务的同时，还不忘找人调查有关于自己梦里的所有线索。

“清音，你这是在找什么呢？“白曦悦拿起一旁的资料问道。

袁结秋继续看着手里的卷轴，边道：“我在查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白曦悦不解道。

“是啊，我已经连着好多天在梦里梦到过了，我总觉得我是时候去了解一下我的过往了。”

“你真的很想了解你自己的过往吗。”白曦悦道。

袁结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阿悦你呢？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过往哎。”

白曦悦顿了顿，随后才缓缓开口道：“我的过往，不值一提。”

袁结秋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了。

又过去几天，她终于是找到了有关于自己梦境的线索了。

看着手中的卷轴上写着“孟渝”两个字时，袁结秋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她用手轻轻拂过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亲切。

可上面的内容，袁结秋却越看越皱紧眉头。

“孟渝人罪该万死。”

“孟渝人本就不应该拥有这样的地位，妖族本来就不配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

袁结秋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文字，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着。然而，就在这不知不觉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渐渐地汇聚成一股淡淡的怒意。奇怪的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愤怒究竟从何而来，毕竟这件事似乎与她毫无关联啊！

她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袁结秋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来。而此时站在门口的翟蚕看到袁结秋的瞬间，整个人竟然呆住了。只见袁结秋那原本明亮动人的双眸此刻竟流淌出两行清澈透明、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水。那泪水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袁结秋同样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但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那种痛楚如影随形，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她却没有一点有关于孟渝的记忆啊。

过了一会儿，翟蚕才小心开口道：“殿下您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翟蚕也是第一次看到袁结秋这样，她心里也不太好受，于是温声问道。

袁结秋摆了摆手，没有去管挂在自己脸上的泪痕了，便对着翟蚕道：“没事没事。”

翟蚕闻言，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先是走到袁结秋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殿下，现在凡间有一件事情传开了，并且影响力非常广泛。”

袁结秋抬眸看向翟蚕，接着问道：“何事？”

翟蚕叹了口气，道：“殿下可知孟渝这一妖国？”

袁结秋愣了一会儿，随后回道：“听说过，怎么了？”

翟蚕：“在孟渝被灭国后，本来所有孟渝人都已经命丧于此，可最近却传出，孟渝还有最后一名血脉在世，而且还是其继承人。”

“啊......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吗？”袁结秋问道。

翟蚕：“世人本就不认可这一妖国在世，可又十分忌惮这一存在。这孟渝国却已经在世千余年了，甚至比帝尊还要早出世。人们虽然很不甘心妖怪能踩到他们的头上来，可是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嚼碎牙齿吞进肚里，只敢在背后说闲话罢了。”

她又继续道：“可十几年前，孟渝却惨遭灭国。这一消息是整个三界都难以相信的，但更多的是欣喜和疯狂，他们杀死了所有孟渝人，包括那位继承人。可现如今，却传出了这继承人还没死的消息。”

“参加那次活动的人涉及到很多宗门和国度，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会为了报仇而来找他们的麻烦。于是这一消息一出，凡间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袁结秋闻言，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握紧自己的拳头，最后又给松开了。

回到暮莲，袁结秋便将这一切抛之脑后了，毕竟自己能陪在暮莲国王和王后的时间本来就少之又少，就不要将那些负面情绪带给他们了。

又过去了三年，袁结秋飞升也已经有了八年之久，但是这个数字对天庭而言，简直是微不足道。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当一百岁的老人，直到暮莲国王和王后寿终正寝，自己也要守护他们一辈子。

可变故发生。

袁结秋闲来无事在暮莲皇宫里瞎逛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一间暗藏于画册后的暗室。

袁结秋原本觉得这是暮莲国王的书房，就没有打算进去。

可总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袁结秋进去。她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久。

进，还是不进？

不进，还是进？

最终选择进去里面瞄一眼就出来。

“进去里面看一眼应该就没什么事情吧！”

说办就办，只见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层画册前，伸出手指拉开那层画册。随着画册缓缓移动，一个幽暗深邃的入口出现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低着头，慢慢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当她踏入这个密室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讶之情。她暗自思忖道：“我以前怎么从未留意过，暮莲王宫里居然还隐藏着如此规模巨大的密室！”怀着满心的好奇和一丝忐忑，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由于密室里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袁结秋不得不施展法术。只见她将法力汇聚于食指之上，瞬间燃起了一小团金黄色的火焰。这微弱但温暖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让她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地缓慢前行着。渐渐地，当她终于能看清楚密室内部所摆放的物品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当场愣住了。

原来，在这间密室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条蛇的尸体。这些蛇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它们的身躯被残忍地砍成了一段又一段，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浓烈的血腥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扑鼻而来，异常刺鼻，令人作呕。

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因为墙上的血迹也已经干了，就连那些蛇的尸体也都已经腐烂，成了骨头。

袁结秋十分有九分不解，她实在搞不清楚杀死这些蛇的意义是什么。可她总觉得这并不是暮莲国王能干出来的事，因为她知道自己父王非常怕蛇，当时有一条小青蛇爬到他的脚边，他头上的皇冠都差点吓掉，连魂都快没了。

正猜测着，墙上的几个血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与孟渝......势不两立......”

袁结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呆呆地看着，最后又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那几张纸，上面写着的都是有多嫉妒孟渝的事情。袁结秋想：“难道跟孟渝有仇吗？”

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袁结秋见状立马将自己给隐身了起来，接着便躲在柜子后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可来的却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他正偷偷摸摸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几张纸，最后全部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袁结秋敢肯定，这人绝对不是自己的父王！

于是，只见她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出，刚一出门，便与那身披黑色斗篷之人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撞。

刹那间，那人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之物一般，双目瞪得浑圆，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数步，直至退出一段距离后，方才缓缓止住身形。

然而，袁结秋却并未被对方的反应所影响，她面沉似水，眼睛紧盯着眼前之人，朱唇轻启，问道：“你是谁？怎敢擅自闯入暮莲皇宫！”

那人听到袁结秋的质问，微微低下头，紧紧握住手中的物件，沉默片刻之后，才用刻意压低的嗓音回答道：“我的所作所为，就无需阁下操心了。”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日后，您自会有足够的时间去知晓一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结秋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人言语中的深意，但还未等她理出个头绪来，眼前的人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结秋愣愣地望着那个人刚刚所在的位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眉间的那颗红色宝石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越来越亮。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使得她的脑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意识到情况不妙，袁结秋强打起精神，转身准备先行离开这个房间。可是不知为何，当她路过父王和母后的宫殿时，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透过半掩的宫门，她看到父王和母后正坐在殿内，两人的脸色阴沉，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情绪。这种沉闷的氛围让袁结秋心生疑惑，她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令一向慈爱的双亲如此忧心忡忡。

然而此刻的她自身状况不佳，只得暂时将这份疑虑深埋心底，待恢复精力之后再做探究。

“阿姊！快来陪我玩！”袁永峖拉着正在发呆的袁结秋，一边用手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一个蚂蚁洞。

袁结秋的思绪拉回现实，她顺着袁永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却是回道：“这么小的蚂蚁洞，根本就不好玩。走，阿姊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好嘞！”

姐弟二人如同两只狐狸一般，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朝着后山摸去。他们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这“秘密行动”。而袁结秋身怀法力，对于寻找一个大的蚂蚁洞这种事情简直易如反掌，就好似用杯子喝水那样轻松自如，毫无半点难度可言。

当终于寻觅到一个硕大无比的蚂蚁洞时，袁永峖那双原本就灵动的大眼睛瞬间绽放出兴奋的光芒。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与喜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根细长树枝，握在手中跃跃欲试，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狠狠捅进那神秘的蚁穴之中。

袁永峖的地面上玩，袁结秋则是在山水之间游玩。只见她轻盈地踏上那平静如镜的水面，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她的身影，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仅仅只是那条随风飘舞的袁结秋白色发带。

紧接着，她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山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毅然决然地向前倾倒身体，仿佛要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她的身躯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飘浮在空中。最终，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尘埃不惊。

只见她眼神一凝，右手迅速地握住了挂在腰间那把精致而锋利的薄姬剑剑柄。随着她手臂猛地用力一挥，薄姬剑瞬间出鞘！刹那间，一道寒光闪过，宛如闪电划破夜空般耀眼夺目。

只听得“唰”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剑鸣声骤然响起，仿佛龙吟虎啸一般，响彻整个山间。与此同时，呼啸而过的山风也不甘示弱，与这激昂的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交响曲。

此时此刻，袁结秋身随剑动，剑走如风。她的身姿轻盈如燕，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禁为之侧目。而那薄姬剑在她手中更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变幻莫测，所过之处，剑气纵横交错，将周围的空气都割裂开来。

玩了一会儿后，袁结秋本来就想收起剑去找袁永峖。

然而就在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清音”，可她转身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起初，袁结秋只是微微一怔，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呢？

当然，除了她和被她带来的袁永峖。所以，她并未将这个声音当回事儿，继续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去。

然而，仅仅才走出没几步远，那个声音竟然再次响了起来！并且，这一次要比之前那一次更为清晰，仿佛近在咫尺一般。袁结秋不禁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很快，她便确定了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幻觉——那分明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与自己的年纪相差无几。

好奇心作祟之下，袁结秋缓缓转过身来，决定去探寻一下这个声音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可是，眼前所见除了连绵起伏的山峦以及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外，再无他物。

袁结秋不死心，又朝着各个方向寻觅了好一阵子，但结果依然令人失望。最终，无奈的她只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放弃了寻找。或许，这不过是山中的某种自然现象所产生的声响吧……

躲在树后的那个人影紧紧盯着袁结秋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袁结秋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后才离去。

袁结秋大声喊着袁永峖的名字，示意他准备可以回去了。可她连续叫了好几声，都不曾听到袁永峖的回应。

袁结秋的第一反应是袁永峖在和自己开玩笑，因为之前就是这样，袁结秋也已经习惯了，于是她问道：“永峖！快点出来，这天都快黑了，别到时候被狼拖去了，那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每当袁永峖藏起来的时候，听到类似的话都会立马出现，毕竟他可是非常黏自己的阿姊。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袁永峖的身影。但是袁结秋可以感应到周围是有人在的啊，并且袁永峖的气息她还是可以感受到的，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不会那么担心。

“永峖？你跑哪去了？！”

“永峖，别玩了，快点出来！不然我就真的走了！”

无论袁结秋怎么呼唤，袁永峖就是没有回她的话。袁结秋这时也慢慢紧张起来，可她清晰地感应到袁永峖的气息就在自己附近啊！她四处张望着，把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袁永峖的人影。

“明明就在这附近的呀？怎么会没有呢......”袁结秋嘴里念叨着，手中正盘着一根树枝，接着又大声喊道：“永峖！”

袁结秋已经将整座山都给翻遍了，甚至是翻了三遍，还是没有看到袁永峖，甚至是一个影子都看不到。袁结秋不免担心起来，难道是自己的法力受了影响吗？可担任了八年的神官，她一次意外都没有，今日怎么就这么凑巧碰上了呢？

就在袁结秋思忖之际，她便从高耸入云的山顶纵身跃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她稳稳地降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那树枝微微摇晃，但却丝毫无法影响她的平衡和身姿。

站在枝头，袁结秋遥望着天边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隐隐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微皱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随后，她轻轻跃下树枝，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她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心想：按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呀！以他那贪玩的性子，这么长时间过去，袁永峖肯定早就耐不住寂寞自己跑出来了才对。毕竟，他可是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个姐姐多操心的呢。

而且，一直以来，袁结秋都将弟弟保护得极好，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擦伤或者碰伤，她都会心疼不已。不过说来也怪，平日里袁永峖还算乖巧听话，唯独只有在跟着姐姐偶尔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才会不小心磕到碰到或者摔倒在地。但好在那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伤罢了，就连袁永峖自己对此都毫不在意。可袁结秋不在的时候，他就按耐不住性子到处乱蹦，上次他生病的时候，因为不想喝那么苦的药，就将一大袋苹果都给倒进锅里，虽然最后如愿以偿，药没喝成，自己反观挨了一顿打。

可这次，袁结秋却逐渐开始不安起来。

她明明可以感应到袁永峖就在自己附近的，但就是什么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蓝眸缓缓睁大。

如果地表上没有的话......

那么......

袁结秋愣愣地凝视着地面，心中渐渐涌起一丝疑惑和猜测。

“难道……” 她喃喃自语道，但还未等思绪完全清晰起来，身体竟已先一步有所行动。只瞧得她右臂猛然一挥，如铁锤般狠狠地砸向自己身下的那块巨石。瞬间，一声清脆的石头破裂声响起，原本巨大无比的石头竟然就在这一击之下硬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正一步步逼近。袁结秋不敢有丝毫懈怠，甚至顾不上停歇片刻，便又埋头继续奋力向下挖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那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袁永峖！

即便袁结秋曾经历经无数次血雨腥风、目睹过数不清的烧杀抢掠之惨状，然而在此刻，当亲眼见到亲人这般模样，她那颗坚强的心也不禁为之颤抖，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袁结秋不敢怠慢，一把将袁永峖抱了起来后，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只用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袁永峖就已经被送到了医师的殿里，而暮莲国王和王后在听说袁永峖出事后也纷纷赶来，看到平常一直嬉皮笑脸的儿子突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暮莲王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拉住袁永峖的手，道：“永峖，你还好吗？”

袁结秋则是站在一旁，只是低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袁永峖。

暮莲王后轻轻拉过袁结秋的手，温声道：“秋儿。”

袁结秋抬眸，回道：“母后。“

暮莲王后：“秋儿，母后知道你们两人的性子都很爱玩，这件事情也不怪你，只是母后很好奇究竟是谁会想害永峖，我记得永峖周围也没几个人想要害他啊。”

袁结秋：“母后，这事我会查清楚的，我可绝不会让永峖白白受这样的伤。”

暮莲王后咳嗽了一下，握紧袁结秋的手，道：“你最近不用回天宫吗？”

袁结秋：“我已经将是清楚可差不多了，有的信徒之灵我可以在梦里告诉他们，母后不用担心这个，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也不会辜负信徒们的意愿的。”

暮莲王后点了点头，道：“不会耽误就好，咳咳......咳咳！”

袁结秋一脸担忧地道：“母后，您这风寒还没有好吗？”袁结秋以目前王后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受了风寒那么简单。

可暮莲王后却是道：“母后没什么事，咳嗽有段时间了，我也已经喝了很多药了，身子也在慢慢调理，不用过于担心。”

“阿姊......”

这时，袁永峖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出现了，袁结秋很快就听到了袁永峖的声音，于是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道：“阿姊在呢。”

“阿姊？我这是......在哪啊？”

袁结秋：“在皇宫里呢，我把你带回来了。”

袁永峖想坐起来，却被袁结秋拦住，只见她道：“先好好休息吧，不然要是有了后遗症，你以后可就不能随便玩了！”

袁永峖闻言，回道：“好好好！那我躺着，那我躺着......”

看着两人继续嬉皮笑脸地打闹，暮莲王后还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想一直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

袁结秋道：“永峖，是谁将你埋在下面的？还用了那么一大块石头挡住，如果我不是神仙的话，我还真的找不到你！”

袁永峖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却是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在地上玩蚂蚁洞的时候，闻到了特别好闻的花香，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连呼吸都难，我就不敢大口喘气，就怕我一个不注意就会窒息。”袁永峖说着，心里也总算有了一点后怕。

袁结秋道：“当时不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声音了，难道会是她吗？可袁结秋总觉得那是自己的幻听，本来就没有太在意，但如今出了事，袁结秋也是时候去找找有关于这声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