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苡 第83章 深渊之人不明善恶 贰

她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过往所遭受的痛苦与折磨。只见她身形穿梭于人群之中，每一次出手都是那么干脆利落、毫不留情。而跟在她身旁的虞忆，则如同她的影子般紧紧相随，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这样，她们接二连三地将那些曾经给她带来无尽伤痛和屈辱的敌人一一斩杀。鲜血溅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然而，随着杀戮的继续，关于孟渝这个“妖女”的种种罪名也开始越传越多。

有人说她残酷无情，杀人不眨眼；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如何在一夜之间血洗整座城池，将无辜百姓赶尽杀绝。各种恶毒的形容词纷纷加诸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描绘成这世间最为邪恶可怕的存在。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对孟渝妖女口诛笔伐，恨不得立刻将她置于死地。但身处这场风暴中心的孟渝对此却浑然不觉，又或者说，她完全听不见。她的世界里只有复仇，只有让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外界的谩骂与指责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过耳轻风罢了。

也有人说，孟渝妖女为了复仇，想要将整个凡间踏平。

无论善恶，无论好坏。

“他们不是无辜的，他们都是罪人。”

“孟渝的仇人。”

元清音的耳朵每天都是回荡着这几句话，使得她的杀意也越来越重，好几次有人想来挑衅她，结果不出三秒，那个人便被削成了两半。

被控制的这一个礼拜，元清音至少杀了上千余人。她的薄姬早就沾满了鲜血，曾经救人一世，名声显赫的薄姬剑，最终还是成了一把杀人无数的工具。

元清音所到之地，皆是寸草不生。

袁结秋所到之地，却是万物复苏。

就在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日子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内，照亮了虞忆手中那卷泛黄的卷轴。她凝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而元清音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坐在身旁。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突然涌上心头。只见她紧握着手中的毛笔，力道之大竟使得笔杆开始发出“嘎吱”的声响。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支原本坚硬的毛笔竟然硬生生地碎成了两半。墨汁溅出，在桌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宛如她内心深处无法抚平的愤怒。

虞忆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卷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原来，她刚刚在这卷轴之中发现了一个令她痛心疾首的消息——曾经残忍杀害孟渝的那些仇人当中，居然有三个人成功飞升成仙了！这个事实对于身为受害者的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恨意与不公。

凭什么他们能够飞升？

凭什么这种人也能被天庭看中？

到底是凭什么，她也给不出答案。

想着想着，她就突然笑了出来。

她道：“清音。”

元清音没有回应。

虞忆很快反应过来，便挥了挥手道：“下一个计划，我们得去天庭。”

“不过天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地方。我不忍心看到因为此事而连累到你云璃将军这个身份。要知道，你的身份何其尊贵重要，如果因此受到牵连，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当虞忆口中说出“云璃”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元清音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弦一般，终于缓缓地有了反应。她那原本迷茫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虞忆敏锐地察觉到了元清音的变化，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如今的你，还尚未记起‘云璃’这个身份呢。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所有的东西都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到那时，你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了。”

接着，虞忆目光看着元清音，继续说道：“等你成功复仇之后，我定会亲自动手，将与此相关的所有消息都彻底掩盖住，绝不让它们泄露半分。然后，助你重回天庭，成为一名堂堂正正、受人敬仰的神只。到时候你也能为孟渝洗白，不让世人认为妖族天生就是坏的。如此一来，不仅能让孟渝的那些仇敌统统灰飞烟灭，同时也算是圆了你我的共同心愿。”

说到这里，虞忆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说：“想当年，我也曾深深地懊悔过自己身为一只妖的事实。只因为世间众人那充满偏见与唾弃的眼光，使得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正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幸运的是，我从不曾后悔结识了你，更不曾后悔自己是孟渝国之人。”

“所以清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们身为孟渝妖族的这层身份。”

“你明白吗？”

可无论她怎么说，元清音都听不见，虞忆也正是因为元清音听不见她才说这么多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想让元清音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孟渝的仇人全都杀个精光。一个都不要留。

就像当年他们入侵孟渝时所说的：

“今日势必将孟渝的整座城都覆灭，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这一次，元清音两人要去天庭寻仇了。

“那畜生的名字现在叫做文韵道人，位于十二银仙之首。我实在无法理解天庭为何会让这种人来担负这个责任。”

“不过都无所谓了，谁会在意飞升之人生前会发生什么呢？他们也只在意这人飞升后会给天庭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维持这世间秩序罢了。”

“清音，这一次，我们需要露面了。我已经东躲西藏很多年了，但是唯独你不能这么做，因为你是孟渝皇室唯一的血脉，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为孟渝报仇血恨的人。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我也相信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所以，大胆去做吧。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整个孟渝。

自从孟渝妖女现身后，众人没有一天是过得好的。他们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会殃及到自己的姓名，毕竟这些天来，死的人太多太多。

大多都还是一些名门正派人士。

元清音的脸上依然覆盖着那张神秘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与她并肩而立的虞忆，则戴着那张白色的面具，同样也露出一双眼睛，不过她的双眼黑得发亮。

两人静静地站在通往文韵道人的灵韵桥上，这座桥乃是文韵道人亲手所造，每一块踏板皆由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这些白玉长年累月地吸收着日月之精华，蕴含着无尽的灵气和神韵。但凡有人踏上这灵韵桥，便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流转于周身，仿佛全身的经络都被瞬间打通，令人心旷神怡。

只见元清音和虞忆身形如电，快若疾风。就在此时，负责看守灵韵桥的天兵竟然打起了鼾，睡得正香。

并且前方的路需要他身上的钥匙才能打开。一般得要有文韵道人的允许，拿到他的木牌才能放其通入。

元清音见状，只是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天兵，右手轻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出手，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天兵的咽喉。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天兵的胳膊竟被元清音硬生生地折断。那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元清音毫不留情地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天兵像扔破布一样随意丢弃在一旁，然后与虞忆相视一笑，毫不犹豫地一同踏上了灵韵桥。

然而，当元清音的双脚踏上那些原本会因踩踏而绽放出璀璨光芒的玉石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闪耀着明亮白光的玉石，此刻却像是被一层黑暗的阴影笼罩，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最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更为惊人的是，元清音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玉石就会泛起一抹深沉的暗黑紫色，如同暗夜中的幽光，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元清音丝毫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走着。虞忆并没有与她并肩同行，而是跟在她两步踏板的距离。

一黑在前，一白在后。

就在两人刚刚离开不久之后，突然之间，她们的头顶上方猛然刮起了一阵极其强劲、势不可挡的狂风。这股狂风呼啸而过，其威力之大，若是换成普通之人，恐怕早已被这阵狂风无情地掀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然而，元清音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一般稳稳地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缓缓扫视着上方站立着的那个人。

“来者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胆敢冒然闯入我这神圣无比的灵韵神桥，难道就不怕丢掉自己的性命吗？！”只听得一声怒喝响彻云霄，说话之人正是文韵道人的大徒弟。此人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瞪视着下方的元清音和虞忆。

虞忆不慌不忙地轻轻拍打着肩膀上沾染的些许灰尘，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回应道：“来杀你的人。”

“说，文韵那畜生如今身在何处？”

大徒弟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咬牙切齿地回道：“哼，像你这样的小角色居然也有胆量直呼我师父的名讳，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狂妄至极！”大徒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猛地抽出腰间所佩戴的宝剑，刹那间，一道寒光闪过。与此同时，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后如同变戏法一般依次涌现出众多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这些天兵天将训练有素，行动迅速，眨眼之间便将元清音和虞忆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虞忆镇定自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元清音身上。她轻轻地挥了挥手，同时压低嗓音，用仅有元清音能够听见的细微声音对她说道：“记住，除了那个秃驴之外，其余的人全部杀光。”

话音未落，只听“锵”的一声脆响，元清音已经抽出腰间的薄姬剑。刹那间，寒光乍现，一道耀眼夺目的白色剑光犹如闪电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驰而出。这道剑光速度极快，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根本无法看清发生了何事。然而就在眨眼之间，当那大徒弟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瞠目结舌。

只见周围原本踩着神云的天兵们，此刻竟然纷纷倒在了地上，横七竖八，惨不忍睹。而唯独他一人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那大徒弟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他浑身颤抖着，冷汗涔涔而下，仿佛每一滴汗水都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惧。

因为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向他传递一个信息：

若是妄图与眼前的人对抗，他毫无胜算。

虞忆一边拍手一边道：“喂，秃驴。你还没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只见那大徒弟身形一闪，迅速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寒光乍现，元清音手中的薄姬已经疾驰而至，眨眼间便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大徒弟惊恐万分，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到底是谁？”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当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触及到元清音手中那柄利剑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僵硬在原地。

原来，在剑身闪烁着冷冽光芒的地方，赫然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薄姬！

“薄……薄……薄姬？！”大徒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当然知道薄姬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这可是云璃将军威震天下的佩剑啊！

此时此景，对于大徒弟来说，简直如同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璃将军的薄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握在元清音的手中。一时间，他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无法接受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事实。

一旁的虞忆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不将大徒弟灭口，一旦消息走漏出去，那么元清音想要重新位列仙班恐怕将会难上加难。于是，虞忆毫不犹豫地冲着元清音大声喊道：“不行，绝对不能放过他，必须立刻将他杀掉！”

元清音听到虞忆所言后，没有丝毫犹豫便依言行事。然而，当她正欲痛下杀手之际，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臂，不止手臂，她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巨石压住一样，令其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那个大徒弟见此情景，瞬间反应过来，用力一把将薄姬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天庭的方向狂奔而去。

虞忆目睹这一幕，心中满是困惑和不解。她瞪大双眼看着元清音，焦急地说道：“你难道犯糊涂了不成？倘若就这样放任他离去，此人必定会向天庭通风报信，揭露你的真实身份，云璃乃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孟渝妖女！如此一来，你想要重返天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尽管此时元清音的面庞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毫无表情，但她那双不断颤抖着的眼眸，却已然将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彻底暴露无遗。

虞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好在目前知晓此事之人仅有他一人而已。况且云璃将军声名远扬、威震四方，又岂会仅仅因为几句谗言就遭人怀疑呢？待我寻得合适的时机，定然不会放过那家伙。”

“我们继续完成接下来的路吧。”虞忆拍了拍元清音的肩膀。

她又道：“还有这把薄姬，你将它改个样子，不然会暴露的。”

元清音闻言，马上照做。

这个小插曲刚过去没多久，她们的头顶上方再次传来声音。然而这一次，却是引来了其他神仙。

其中，就包括了白曦悦。

“好你个孟渝妖女！竟然敢直接擅闯天界！”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还将老夫的徒弟打伤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们孟渝一族，果然如传说一般残暴至极！”说话者正是元清音的仇人，文韵道人。

说起这文韵道人，之前因为太过忌惮孟渝国的妖力，借着守护世间正义的名号，连同凡间的其他名门望族一起诛杀孟渝一族。

白曦悦站在上方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在看到下方其中二人之中，正有一人就是令凡间闻风丧胆的孟渝妖女。

“妖女，拿命来！”伴随着一声怒喝，人群之中瞬间冲出一名神官。只见他满脸怒气，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法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元清音所在的方向狠狠砍去。刹那间，下方扬起一层浓密的烟尘，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然而，当众人想要看清楚战况之时，却惊讶地发现，元清音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直接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那神官势大力沉的一击。她的手掌宛如钢铁一般坚硬，硬生生地将那神官手中的斧头给挡了下来。可却没人注意到她右手背上的那道黑红色的符箓。“？！”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惊叹孟渝妖女实力之强大。紧接着，她手臂轻轻一挥，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神官连同他手中的斧头一同朝着一旁的山头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神官和斧头便重重地撞击在了山头上，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时间，烟雾弥漫，碎石四溅，整个场面震撼无比，令人胆战心惊。

“孟渝妖女果然名不虚传啊！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抵挡住神官的全力一击，还将其打飞出去这么远。看来她这身本领的确不容小觑。”有人忍不住感叹道。

“哼！练就这一身本领又如何？她不过是个专门用来祸害世间的妖孽罢了！”另一个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没错！逍遥国惨遭一夜屠城，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有那欧阳一族，也是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满门上下无一幸免。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与这个妖女脱不了干系。像她这样的妖孽，如果继续留在世上，必然会带来更多的灾难和不幸！”又有人附和道。元清音面对这些话语，并未回应。

她听不见。

也不想听见。

元清音抬起双眸，刚好对上白曦悦的视线。白曦悦只感觉这双眼睛非常熟悉，却比记忆中的要空洞许多。

正当她幻想之际，接二连三的神仙都朝着元清音的方向冲了下去，而且出招一个比一个狠。

虞忆则是全程跟在元清音的后面，只要有人从元清音的身后偷袭，她都会去防御。

“这孟渝妖女为非作歹、祸害人间已有数日之久，致使黎民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整日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未曾想到，此妖女现今竟胆大包天，竟敢公然闹到天庭之上，如此行径，简直就是目无帝尊威严，全然未将我等诸位神仙放在眼中啊！”这时，又有一名神仙义愤填膺地高声附和道。

“哼！今日她既然敢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岂能轻易放过她，任其逃脱？定要让这妖女受到应有的惩罚！”另一位神仙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然而，就在众多天兵天将严阵以待之时，元清音却是毫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是愈战愈勇。只见她手持薄姬，随着她身形灵动地辗转腾挪，手中的薄姬剑也如同游龙一般在空中不断挥舞着。刹那间，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尽管场面上元清音这边仅有两人，但她们所展现出的实力和气势，却丝毫没有因为人数上的劣势而有所减弱。相反，元清音凭借着高超的剑术和敏捷的身手，与众多天兵天将展开激烈交锋，一时间竟是难分胜负。

而另一边，虞忆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那文韵道人。她深知此次行动的真正目标便是此人，绝不能因小失大。因此，虞忆向元清音传音入密，让她务必速战速决，切不可贪恋战斗，以免节外生枝，导致元清音的神仙身份被识破。

元清音当然只听从虞忆的话，只见她将面前的人踢飞后，径直朝着文韵道人的方向飞去。只见有人企图挺身而出，妄图阻挡住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然而，他们刚刚靠近元清音周身数尺范围，便如同遭遇了一股无形而又强大无比的气压一般，瞬间被狠狠弹射而出，狼狈地摔倒在地。

一旁的那文韵眼见此景，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眨眼间便在身前施展出一道闪耀着淡淡光芒的防御法阵。

说时迟那时快，元清音的攻击如闪电般直直冲撞在了这道防御法阵之上！刹那间，两者相撞之处猛然迸发出一道炫目的剑光，其亮度之高令人难以直视，在场众人纷纷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以免被这强烈的光芒刺伤双目。

待光芒稍稍减弱之后，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文韵所施展的法阵竟然完好无损地抵御住了元清音的凌厉攻击。那文韵见状，原本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下来，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她轻蔑地瞥向元清音，满脸嘲讽之色，开口讥笑道：“哼，孟渝妖女，也不过如此罢了！”

然而，就在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几颗毫不起眼的细小石子犹如流星一般划破空气，悄然无声地掠过了那元清音的手背。

紧接着，一滴颜色比寻常人更为鲜艳夺目的鲜血从那细微的伤口处滴落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下方的法阵之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滴血接触到法阵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极其强大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看似坚不可摧、号称十大防御阵法之首的法阵，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生生撕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文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破碎不堪的法阵，整个人完全惊呆在了原地。要知道，这法阵的防御力堪称惊人，曾经成功抵挡住过众多威力强大的法器攻击，但此刻却竟然连元清音的区区一滴血都无法承受得住！就在他思绪飘飞、怔怔出神的时候，元清音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文韵的脸上。只听一声闷响，文韵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整个人也向后踉跄了几步。然而，元清音并没有就此罢休，只见她迅速地抬起右腿，如同旋风一般挑起自己身旁的薄姬，然后猛地朝着他的胸口直直刺去。

尽管他的身上有着坚不可摧的金身护体，但面对元清音如此凌厉迅猛的攻击，他依然无法完全抵挡。元清音的这一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体内的金丹，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元清音，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师……师父......！"看到师父受伤吐血，文韵的二徒弟心急如焚，怒吼一声便立刻冲了上去，想要把元清音从师父身边拉开。元清音见状，正准备回身回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传来虞忆低沉而急切的声音："走。"

听到这声呼喊，元清音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微微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仍在口吐鲜血的文韵，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捏住一枚烟雾弹，用力一捏，顿时一股浓烟滚滚升起，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到浓烟渐渐散去，众人定睛再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元清音和虞忆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马上便有人说道：“这妖孽果然非同小可，竟然将文韵他的玄天护法给破了！”

“文韵道人，您伤势如何？”

文韵摆了摆手，故作镇定道：“没，没事。调养一番便可恢复，大伙儿无需担心。”

“切！摆这么大威风给谁看呢？要我说，这妖族就是心生歹念，想要出人头地罢了！如果我们还这么放任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一名年轻的武将道。

“众人稍安勿躁，天界肯定会着重处理此事。”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翟蚕说道。

她继续问道：“我去请帝尊，让云璃将军回来吧。”

“对哦，孟渝妖女这么大的威风，怎么一直不见云璃将军的影子呢？”

白曦悦闻言，也只是握紧拳头。她也很想知道元清音到底去了哪里，这段日子究竟干了些什么。可她又不能插足元清音的事情，就只能让她自己去做。

这文韵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但实际上他体内的金丹已在元清音那凌厉一击之下遭受了不小的冲击。此刻，他已然无法再次施展像玄天护法这般高级且强大的阵法了。要知道，对于一个向来以法阵之术称雄于世、几乎完全依赖法阵来克敌制胜的道人而言，失去使用高端阵法的能力无疑是最为耻辱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不敢将自身的伤势公之于众，更不能让周围的人察觉到他其实就是当年那场血腥入侵孟渝国事件中的帮凶之一。因为一旦这些真相暴露出来，等待着他的必将是无尽的指责与惩罚。所以，无论内心有多么痛苦和挣扎，他都只能选择默默地隐忍下去，并竭尽全力地伪装出一副慈祥朴实、对徒弟关爱有加的文韵道人的形象。

而元清音这边，虞忆看着她的眼睛，道：“清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元清音没有作出回应。

虞忆道：“那就好，方才那一下，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自己最拿手的法阵使不出来了。”

“如果那帮神仙没有来的话，我是想要你直接把他杀了的。但时间不多了，你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她该做的了结，是暮莲一事。

虞忆要元清音亲手杀了暮莲的国王以及王后，还有他们的儿子袁永峖。因为这些人可能早就知道了元清音的真实身份，如果继续留在世上，只会给元清音带来骂名。

更何况他们还是仇人的后代，就更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