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穹录 第2章 文鲸泣珠

海水在头顶闭合的刹那，三百尊冰雕人像的眼珠同时转动。林霄怀中的白芷突然剧烈抽搐，九条琉璃化的狐尾折射出诡异彩光，将龙宫照得如同西王母梳妆的瑶台。

"别看那些冰雕的眼睛！"白芷染血的指尖抠进林霄肩头。她尾骨间渗出的星尘正沿着珊瑚礁蔓延，霉斑桂花糕上的菌丝突然暴长，缠绕住冰棺少年的手腕。

林霄的铁锅突然震颤着脱手飞出，锅底缺口与冰棺中的残片隔着水晶棺盖相互吸引。海水在共鸣中沸腾，星尘虫卵从珊瑚缝隙喷涌而出，化作千万条银线缠向二人。

"铛——"

青铜钥匙突然发出龙吟。文鳐鱼群从裂开的穹顶俯冲而下，为首那条的鱼尾残缺处正滴落琥珀色泪珠。泪珠坠入菌丝丛的刹那，林霄看到二十年前卖炭郎跪在初代食神面前的画面——少年将铁锅碎片刺入心口，鲜血浇灌的星尘野花中诞生了白芷的第一尾。

"小心！"

白芷的警告被梵音截断。十八颗佛珠破水而来，串成金刚伏魔圈套住文鳐鱼群。慈眉老僧踏着旋龟降临，紫金钵中沸腾的《金刚经》化作卍字烙向鱼鳃："孽畜体内虫卵即将孵化，老衲这就......"

"大师且慢！"林霄挥锅震开佛珠。铁锅残片割破掌心，血珠滴在文鳐泪凝成的琥珀上，瞬间映出骇人真相——那些所谓的星尘虫卵，竟是历代弑神者被抽离的情魄！

老僧的紫金钵已扣上文鳐鱼头。经文化作的金汤淋在鱼身瞬间，鳞片下的虫卵突然膨大如婴孩拳头。林霄嗅到熟悉的腥甜，这分明与白芷伤口渗出的星尘黏液同源！

"快松手！那是......"

警告迟了半拍。老僧的腕骨突然凸起米粒状鼓包，皮肤下游走的正是文鳐鱼鳞片上的《山海经》活页。他惊觉不对时，紫金钵中的金汤已变成粘稠血粥，沸腾的气泡里浮现出西王母剜心的画面。

"阿弥陀佛..."老僧颤抖着扯断佛珠，五颗染血的珠子射向文鳐鱼眼。林霄的铁锅在这时与冰棺残片完成嵌合，激荡的共鸣波震碎水晶棺盖，少年心口的铁片突然飞起，在空中凝成半柄龙骨刀。

文鳐鱼发出泣血悲鸣。它残缺的尾鳍扫过龙骨刀，三百滴琥珀泪珠同时炸裂。饕餮岛的幻象在泪幕中显现——那些琉璃灶台正在融化，露出下方森白的初代颅骨，七窍中涌出的根本不是岩浆，而是被熬煮了千年的弑神者亡魂！

"原来星尘是怨念结晶！"白芷突然挣开怀抱。她的九尾尽数插入珊瑚礁，西王母记忆顺着琉璃化的尾尖注入龙宫。霉斑桂花糕上的菌丝疯狂生长，缠绕着冰雕人像组成献祭大阵。

老僧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他腕间的鼓包已蔓延到脖颈，皮肤下蠕动的《山海经》活页正在重组文字。林霄挥动铁锅斩断佛珠链，却发现每颗珠子内部都蜷缩着米粒大的星尘编纂者。

"用...用这个..."白芷抛来染血的青玉刀。刀刃触到龙骨残片的瞬间，文鳐鱼群突然列成《山海经》阵法，每尾鱼眼中都射出琥珀光柱。光幕交织处，二十年前茶摊的星象图浮现在龙宫穹顶。

林霄握刀的手突然刺痛。刀柄浮现出西王母的耳坠纹样，与老僧腕间蠕动的刺青完美契合。他福至心灵地将刀尖刺入冰棺少年心口，霉斑桂花糕突然绽放成星尘花，菌丝中浮现出初代食神编纂《山海经》的真意——以情丝为饵，诱苍生入鼎！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三百尊冰雕人像齐齐抬手，掌心托着的心脏开始跳动。老僧在血泊中捏碎最后三颗佛珠，金刚经残篇化作锁链缠住暴走的文鳐鱼："快斩断情丝！这些亡魂要苏......"

琉璃破碎声淹没后续话语。白芷的九尾终于完全晶体化，尾尖封印的西王母记忆如洪流倾泻。林霄在纷飞的记忆碎片中看见惊人真相：当年西王母竟是自愿被初代吞噬，只为在星尘核心种下情劫！

"抓住钥匙！"白芷的金瞳开始渗血。青铜钥匙从她心口缓缓析出，与龙骨刀残片产生共鸣。林霄挥刀斩向献祭大阵中央的桂花糕，刀刃却被菌丝凝成的文字缠住——那赫然是他轮回百世写给白芷的未寄出的信笺。

文鳐鱼在这时发起最后冲锋。它撞碎金刚经锁链，残缺的鱼身裹着星尘撞向冰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林霄看见破幻珠从鱼泪中升起，珠光里映出饕餮岛的真实形态：初代食神的颅骨口腔内，三百口青铜鼎正在熬煮自己的转世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