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穹录 第3章 刀工问心

龙宫的震荡尚未平息，三百张珊瑚椅已化作琉璃灶台。白芷的第九条狐尾完全晶体化时，饕餮岛方向传来震天钟鸣——第二场比试竟在海底开启。

"刀工问心，活切横公鱼。"

岛主的声音裹着星尘蜜渗入海水。林霄按住腰间震颤的龙骨刀，看着文鳐鱼群托来十条三丈长的横公鱼。鱼身泛着青铜冷光，每片鳞甲都嵌着《山海经》文字。

白芷突然拽住他衣袖："鱼眼...在看你。"

林霄猛然抬头，横公鱼浑浊的瞳孔里竟映出冰棺少年的面容。他挥刀斩向鱼鳃的刹那，鱼嘴突然裂至耳根，喉管中钻出星尘凝成的锁链，末端拴着半块霉斑桂花糕。

"当心幻象！"

白芷的琉璃尾扫开锁链，尾尖却在触碰桂花糕时骤然崩裂。菌丝顺着裂纹爬上她的手腕，凝结成西王母弑夫用的青铜匕首图样。林霄的龙骨刀突然发出龙吟，刀刃自动劈向鱼腹，挑出的却不是内脏，而是三百颗跳动的星尘虫卵。

"这是...活人心脏？"

隔壁修士的尖叫被海水吞没。他剖开的鱼腹中滚出颗缠绕菌丝的心脏，血管末端连接着饕餮岛某位昏迷修士的胸膛。林霄的刀尖微颤，他的横公鱼体内赫然蜷缩着白芷的半颗瑶池心！

"别动。"白芷突然握住他持刀的手。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里镶嵌的正是鱼腹中找到的半颗琉璃心，"二十年前你用青玉刀剜心时，西王母残魂替我补了这半颗。"

海水突然沸腾。其他修士的横公鱼接连爆体，钻出的星尘蛊虫汇聚成初代食神的虚影。林霄咬破舌尖喷出三清火，烈焰却穿过虚影点燃了海底菌丝。火焰中浮现出惊人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卖炭郎颤抖着将青玉刀刺入少女白芷心口，菌丝正是从她伤口处长出的情丝！

"原来我们互为因果..."林霄的龙骨刀险些脱手。白芷的九尾突然卷住三百条横公鱼，尾尖金铃震出梵音："快用三清火烧鱼鳃三寸处！"

刀光如银河倾泻。林霄的刀刃精准划过三百条鱼鳃，星尘蛊虫尚未钻出就被三清火封在鱼骨中。火焰映照下，每根鱼骨都浮现出归墟裂缝的坐标，而那些坐标竟与白芷尾骨裂纹完全吻合。

"小心！"

佛门老僧的残躯突然暴起。他被菌丝侵蚀的左眼射出星尘光束，正中白芷后心。林霄旋身去挡，龙骨刀却被光束熔成两截。千钧一发之际，白芷徒手抓向光束，掌心瑶池心血溅落在断刃上。

奇迹发生了。沾染神血的断刃重铸成双生刀，刀身浮现西王母斩杀初代食神的图腾。林霄福至心灵地挥刀斩向老僧，星尘菌丝在刀光中尽数枯萎，露出老僧脖颈后的《山海经》刺青——正是西王母耳坠的纹样！

海底突然陷入死寂。幸存的修士们陆续浮出水面，却发现饕餮岛上的青铜鼎全部倾覆。鼎中熬煮的"天地同寿羹"泼洒在沙滩上，凝固成三百尊修士模样的琥珀，每尊琥珀心口都插着青玉刀碎片。

白芷的琉璃尾开始脱落。她倚着珊瑚礁喘息，指尖星尘黏液在沙地上画出归墟星图："看到吗？这些刀片组成的阵列，正是初代食神复活需要的量子纠缠阵......"

话音未落，林霄怀中的半块桂花糕突然发烫。菌丝攀附着琉璃尾碎片生长，在空中凝成冰棺少年的虚影。少年心口的铁锅残片嗡嗡作响，与林霄手中的双生刀产生共鸣。

"原来你就是阵眼！"林霄挥刀斩向虚影。刀锋穿过少年身体的刹那，饕餮岛七窍同时喷发星尘，三百里海域浮现出巨型青铜鼎虚影。鼎身刻满历代弑神者的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白芷"。

白芷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她夺过双生刀刺向自己心口，剜出的半颗琉璃心中封印着西王母最后的情丝："用这个...点燃归墟裂缝......"

瑶池心血滴落的瞬间，整片南海颠倒。林霄抱着逐渐冰冷的白芷坠向归墟，看见裂缝深处坐着个烹饪星尘的佝偻身影——那人揭下斗篷露出的面容，竟是二十年前雨夜中消散的卖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