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弓，看我一箭核平 第39章 陨落

疼痛！

这是森林之王醒来时的第一感觉。被那该死的碎片爆炸震得暂时失去了意识，那可是大白鹿的最后“礼物”。它全身都疼。巢穴守望者的诅咒和兽群领袖那可憎的能量，即便现在还在……不，现在甚至更强烈了，因为它们在爆炸中与黑暗力量混合在了一起。不知为何，这些力量被一开始腐化月核的东西给侵蚀了。

恢复视力后，它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个人类试图发动攻击。荒谬至极。它抬起手，本打算把这人的手臂炸飞，但发出的只是一股微弱的力量，仅仅把攻击者逼退了。

为什么？为什么它如此虚弱？它真的伤得这么重吗？它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步履蹒跚，挣扎着。它受伤了，真的受伤了。之前腹部的那一击，只是小麻烦，虽然需要时间愈合，但并没有对它造成太大阻碍。

然而，这次不同。森林之王想用左臂支撑自己，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手臂没了。它这才想起来，在碎片爆炸前，它试图把碎片扯出来……结果手臂就没了。

一个人类，一个弱小的人类，造成这么大伤害，这是无法接受的。

终于站起来后，它模糊的目光落在了还站着的人类身上。森林之王的视力严重下降，一切都仿佛蒙着一层雾。毫无疑问，这是黑暗魔力带来的负面影响。

还没等它稳住身形，那个人类就冲了过来。速度肯定比之前慢了，但森林之王也慢了许多。这怪物感觉自己的四肢重了好几倍，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人类挥下匕首，试图刺向森林之王，但它设法用象牙爪子挡住了。它挣扎着反击，因为只有一只手臂，它尝试踢了一脚，却被人类轻易躲开。猎手用另一只手，朝森林之王的胸口打了一拳，这一拳对他自己的拳头的伤害，肯定和对森林之王造成的伤害差不多。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直到森林之王感觉到，从被击中的地方，有有害的外来能量侵入。是毒。这可恶的人类在接触时，又注入了更多毒素，虽然只注入了一点点毒药，但对这已经苦苦挣扎的生物来说，也足够麻烦了。更糟糕的是，这股能量让它本就难受的状况雪上加霜。

然而，并不是只有猎手能发动攻击。就在他出拳之后，他不得不稍稍后退，因为森林之王又释放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击中了他的肩膀，把他向后击飞。人类的肩膀被这一击打得脱臼了，但他迅速把肩膀复位——似乎对疼痛毫不在意。

森林之王看着这个人，感到难以置信。眼前的猎手没有绝望，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疲惫或恼怒的迹象。相反，他在断肢恢复的时候，忍着疼痛咧嘴笑了。尽管即将面临死亡，他还是笑了。

在这一天之前，森林之王能数得出来自己真正经历过几次疼痛。它出生在一个小世界里，仅靠这个环境就提升了力量。生来就是D级，它比所有其他生物都优越，并迅速压制了它们。

它觉得这片森林配不上自己。它在这片森林里生活了不到十年，系统就发布了任务：与森林里的其他兽群领主战斗，夺取王者的称号，并最终有机会逃离这个世界。

它欣然接受了这个机会，制服了其他领主。在系统的帮助下，它把它们囚禁在地下城里，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森林之王。它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开了灵智的生物，在这之前，它们甚至都没有一个接近E级的。舞台已经搭建好，整个教程不过是一场它必须完成的闹剧。

它从来没有把整个教程场景当回事。成为国王后，它还接到了一个后续任务，这表明它不必太认真。教程结束后，它所在的整个区域将不复存在，它就能离开了。离开到刚刚融入系统的新宇宙。

它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它只知道这是一个离开的机会。一个探索全新世界并成长的机会。有能力征服新的土地，而不仅仅是做这片小森林的国王。

在它看来，根据系统的任务，幸存者本不该遇到国王。它一直坐在王座上，知道自己只需等待。但当第一个兽群领主倒下时，一切都改变了。那只愚蠢的獾，它从来没把它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都值得注意。因为它们能杀死一个领主，这已经出乎意料了。出乎意料，但并非不可能。

它是被一个人类，而不是一群人杀死的。森林之王无法观察战斗，只知道结果，但这足以引起它的兴趣。不过只是稍有兴趣，它很快就又把注意力转开了。

然后，没过多久，它从未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可恶的大白鹿死了。森林之王对那个地下城内部了解不多，但它一直觉得那头鹿在算计它。

它知道它们有挑战它统治的选择，达到D级并推翻它。除了大白鹿，它从不把其他兽群领主的这个威胁当回事。所以当它看到大白鹿死了，它觉得这是一种福气。说实话，就因为这件事，它对这个人类的印象大大改观。不然的话，在新宇宙里，它还得亲手杀掉那头鹿。接着，巢穴守望者也死了，这相对来说无关紧要。一个来自肮脏种族的肮脏生物。不过，看起来它通过那颗黑暗诅咒魔力的小珠子，还是展现出了一点价值——这是个失误。

最后，兽群领袖也死了。一头蠢得无可救药的大野猪。尽管如此，它还是很强壮。它甚至给森林之王造成了一处伤口，为了造成这处伤口，它付出了獠牙的代价。野猪死后，就到了与人类见面的时候。它的任务更新了，它发现自己不得不给人类投降的机会。让他离开到另一个世界。即便现在，它也可以选择让人类活下去，以获得更大的奖励。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森林之王选择表现出它所知道的威严。它了解到，这些人类，尤其是这个人类，有很强的成长天赋，所以它不想无端树敌。也许这个人类甚至能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仆人？

幸运的是，这个人类很傲慢。他觉得自己能战斗，而森林之王会竭尽全力粉碎他的这种信念。它会让这个人类在死前绝望，或者至少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再也不敢站在国王面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然而，一切都出了差错。这个弱小的人类一开始确实很弱小，毫无防备。他最强大的攻击轻易就被挡住了，他所有的努力都被挫败，一次又一次被打倒。直到他反击，森林之王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恐惧。

它第一次经历真正的疼痛，真正对死亡感到恐惧。它第一次意识到，在教程里，死亡对它来说也是一种可能。这不仅仅是一个白日梦，一个在幸存者面前晃悠，给他们希望的幻象。这是一个可能的现实。一个越来越接近成为真实的现实。

森林之王再次与人类交锋，但在这次交锋中又输了。它的手臂沉重，动作迟缓，天然护甲已经破碎腐烂。甚至它一直以来赖以取胜的魔法，也让它失望了。

凭借念动力，它曾从兽群领袖口中扯下獠牙，碾压其他所有生物。但现在，它的力量只剩下平时的一丝余晖。诅咒、伤口、各种能量，以及其他一切都在削弱它，森林之王几乎只能发挥出实际力量的十分之一。

它抬起爪子，爪子上有微弱的金色光芒，试图再次攻击人类——这一击比之前更快更强。但人类还是勉强躲开了，只是手臂被残留的能量划出了几道划痕。

与此同时，森林之王承受的伤害越来越多——这里被匕首划一下，那里被拳脚打一下，时不时还会被“邪毒蝰蛇之触”的一点毒药侵入。双方都在拼死挣扎，全力搏斗。

杰克每发动十到二十次攻击，才会承受一次攻击。这种差距对任何人来说都很明显，包括战斗的双方。森林之王即使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仍然比杰克更快更强。它本应该取胜，但却没有。区别就在于技能和经验。

森林之王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从出生就高人一等，它从未被逼到绝境。它从来不需要学习战斗，因为它挥挥手就能杀死大多数敌人。就连兽群领袖也被它全力一击打得失去意识，用金色爪子随便一挥，就能轻易杀死十头兽群领袖。它天生的技能、天赋和强壮的身体就已经足够……直到现在。

它可能会输。而输就意味着死亡。“不可能。”森林之王心想。它是谁？它是森林之王，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它从未输过，从未害怕过，现在当然也不是开始害怕的时候。一种它从未有过的决心，在它心中涌起。

它第一次反思自己的存在。它意识到自己实际上还欠缺很多。尽管面前的人类如此弱小，却让它看到了自己的局限。森林之王并不愚蠢，远非如此。它只是因为多年来从未受到挑战，变得无知、幼稚，充满了傲慢。它从来没有真正成长过。

它尊重面前的这个人类。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它可能只对那头鹿有过这种感觉。它既尊重又痛恨这个人类，因为他给它造成了这么多伤害。但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一股比之前稍强一些的力量，把杰克向后推去，再次在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当猎手放下用来阻挡的手臂时，他看到森林之王发光的眼睛正看着他，同时它的声音响起。

“你把我逼到了这种境地……让我明白自己变得自满了。我感谢你，人类。我本不想这么做……但你逼我的。这本身就是一项你应该为之骄傲的成就。现在，倒下吧。”

一阵碎裂声传来，一直完好无损的覆盖在森林之王脸上的面具，现在出现了裂纹。杰克犹豫了一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决定在远处谨慎等待。他的直觉和危险感知都警告他，事情的发展很危险。

更多的裂纹布满了面具，森林之王再次站直身体，恢复了威严。它的荆棘王冠开始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和威严，试图压制杰克。然后，面具掉了下来。

杰克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什么。但他看到的，绝对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什么也没看到。不是黑暗，只是……虚无——一种他的大脑无法理解的东西。接着，头痛袭来。就像一把大锤砸在杰克的头骨上，他感到一阵眩晕，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头前所未有的疼。就连他一直依赖的感知领域也受到了干扰，他得到的信息变得扭曲变形。

他感觉要吐了，黑点开始挡住他的视线。他闭上眼睛，但没有用。他已经被面具破碎时释放出的东西击中了——一种他从未遇到过的魔法：灵魂魔法。

杰克试图稳住自己，感觉自己慢慢好了一些。他的意志力和决心慢慢摆脱了这种感觉，同时他本能地向后退了好几米。他告诉自己，他能挺过去，他咬紧牙关，咬得牙龈都出血了。

***

森林之王只是看着这个挣扎的人类。它从未想过要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这对它自己的灵魂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如果没有长时间的恢复，它无法恢复过来。但这是必要的。

它不知道不用这一招能否获胜，而这种不确定性风险太大。但用了这招，它就是至高无上的。

正如邪毒蝰蛇所解释的，灵魂有很多层面。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层面不会受到魔法的影响，但有些类型的魔法可以直接影响它们。当然，灵魂魔法就是其中之一，它能够直接影响最外层。

感官会受到干扰，充满幻觉，并造成许多短期的精神伤害。这一层会自然恢复，但对它施加影响，就能对另一个人产生很大的影响。如果这一层完全被打破……与外界的联系也会中断，意识也会丧失。

这正是森林之王目前正在做的，它真实面容不断散发的气场，侵入杰克的灵魂。它已经决定让这个人活下去。只是剥夺他的意识，直到教程结束——这是对他努力的最后认可。它可以进一步施展魔法，彻底杀死这个人类……但它不会这么做。

它感觉到人类试图稳住自己。它迅速释放出一股比没有面具时被动释放的强大得多的精神能量，粉碎了他的尝试。之前，这只是一种被动的气场，但现在它真正使用了这个技能。

“破碎。”

这道无形的波动穿过地形时，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它像一个球体一样向外释放，每秒覆盖数百米。很快，这道波动就覆盖了教程区域的整个内部，在它们战斗余波中幸存下来的每一个生物，现在都倒地而死。

然而，它并没有就此停止。

当它遇到保护内部区域的屏障时，直接穿了过去，进入了外部区域。它席卷了整个教程，所经之处的一切都死了，灵魂破碎，倒在地上。它们的灵魂太脆弱，无法承受这本只是为了让人类失去行动能力的攻击。

而站在森林之王面前的这个人，受到的冲击最大。波动一击中杰克，就重重地击中了他。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他本就耗尽的意识崩溃了，灵魂的外层化为虚无。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切就陷入了黑暗，他向后倒下，失去了意识。

整个教程中只剩下两个生物还活着，邪毒蝰蛇的预言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