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把弓，看我一箭核平 第31章 菲利普

要是有人问杰克对他们目前的策略有多大信心，他会给出8分（满分10分）。米兰达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既不显得软弱温顺，又清楚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她强调他们并非以敌人的身份前来，而是来谈判的。该策略的核心是无需战斗，甚至无需暴露米斯蒂。没错，如果情况恶化，主要策略失败，米斯蒂和杰克就是备用计划。

但是……杰克也知道另一个小信息：所有策略中有90%都会失败。

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外部因素，或者是内部出现的与组织现有文化不符的突发因素。个人擅自采取行动，执行未经讨论的策略。

比如，一颗子弹径直朝他们射来。

现在，做出这些决定的个人有时会对整个组织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比如媒体经理发了一条糟糕的推文，或者销售人员试图即兴发挥，结果失去了一个大客户。但有时，这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因为这个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机构影响力或社会资本来造成任何后果。

就当前的情况而言，这意味着子弹被尼尔轻松挡住了，尼尔早就已经在他们周围设下了一道隐形屏障。

这确实引起了一阵骚乱。骚乱并非来自他们这11人小组——除了被吓得跳起来的米格尔——而是来自堡垒的方向。米兰达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杰克通过他的魔力球察觉到了。他明白她的想法。

对方作为率先发动攻击的一方，极大地削弱了自己的立场……实际上，这让任何暴力反击都变得合理。或者，正如米兰达计划利用的那样，这让他们显得仁慈，因为他们没有反击。这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清楚地表明他们觉得这次攻击毫无威胁——以及双方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杰克估计，仅尼尔和他的同伴就足以压倒大多数势力。他们在各自的种族中都达到了50级以上，而且似乎都主要专注于提升职业等级。尼尔的屏障甚至比艾比的还要强大，这意味着他几乎可以轻松挡住所有物理攻击。当然，像杰克这样的怪物仍然可以打破它，但他怀疑和他同级别的人，不使用强大技能的话，没人能做到。

当他们靠近时，堡垒里的人显然很不安，但没有再开枪。相反，几十个人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了下来，一队持枪者则在城墙上列好了队。虽然他们没有把枪指向杰克和他的同伴，但看起来随时准备这么做。

杰克观察着跳下来的人，注意到了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他身材魁梧，留着平头，后面跟着一群发型和举止相似的人。军人。让人讨厌的那种。他们的站姿和气场让他想起了理查德……

他对领头的人使用了“鉴定”技能，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人类——等级？]

杰克感觉有什么东西阻碍他看到等级。他周围的其他人显然也因为无法正确鉴定出对方等级而感到惊讶。杰克知道自己的等级被屏蔽是因为一个神级稀有技能。

但是……当其他人都困惑不解时，杰克反而目光更加锐利。他不相信无法看透。他黄色的眼睛亮了起来，“顶级猎手之凝视”技能的一小部分被激活。他透过遮蔽男人等级的东西，仿佛看到了对方灵魂在他面前袒露无遗……然后他再次使用了“鉴定”。

[人类——59级]

他看到对面的男人颤抖了一下，朝他投来一瞥。杰克迅速将目光移向另一个人，试图装出无辜的样子。把他们吓跑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在内心深处，他很高兴自己成功绕过了那个屏蔽技能。这个技能的稀有度可能不是很高，因为它只能挡住基础的“鉴定”。他有点惊讶，自己并没有收到关于“鉴定”技能升级之类的提示。

另一方面……这甚至能算升级吗？即使是杰克，凭借他超凡的直觉，也无法察觉别人何时对他使用“鉴定”——除了明显的凝视——所以他现在使用的这个更具侵入性的技能，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更高级。他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不同的事……这更像是绕过一堵挡住视线的墙，以便更好地看清东西。

“嗯，这欢迎方式可有点粗鲁啊。”米兰达打破沉默，轻声嘲讽了对方一句。

那个男人从被杰克弄得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振作精神回答道：“抱歉，看到一群陌生人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来，他紧张了。”

“我觉得‘气势汹汹’这个词有点过了。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威胁你们呢？”米兰达依然面带微笑。尼尔那看不见的屏障仍在她身前，以防万一情况不妙，而杰克只要一步就能瞬移到她身边。

“在这艰难时期，你永远不知道人们带着什么意图靠近。”他回答道，“我们之前和新来的人……有过些问题。”

“嗯，菲利普。”米兰达笑容灿烂地说，“我们真的对这座堡垒毫无兴趣。据我所知，除了可能成为我们正在建设的定居点——不，城市——的居民，你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杰克看到这个男人微微皱眉，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杰克明白……他怀疑没多少人会来这里，而唯一的理由就是来寻求庇护。

“我觉得这整件事非常可疑。”菲利普尖锐地说，“你们声称来自某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没有野兽威胁，还想让我们跟你们去那里？我不想侮辱你的智商，所以请别把我当傻子，别觉得这种话听起来合理。”

“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但这对堡垒里的所有幸存者来说却是一种伤害。”米兰达说，“我没说谎，我们真的有一个安全区。”

“几周前我在加入他们之前来过这里。”莉莉安在一旁补充道，“我和其他加入的人当时处境……很不幸，但他们帮了我们，还让我们留下。那里真的很安全。”

“我也这么说。”米格尔终于开口，发挥了点作用，“一周前，我带领的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伍偶然发现了他们的定居点，我在那片区域真的没见过一只攻击性的野兽。”

菲利普看着这两人，权衡着他们的话。“即使你们说的是真的，这座堡垒已经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说谎。”有人说道。

“西拉斯，拜托。”米兰达假装生气地说，“不好意思。西拉斯有辨别谎言与真话的技能。揭穿谎言是他的坏习惯。”

这个军人显然看起来很不自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与其说是因为西拉斯显然能辨别谎言，不如说是因为他们的首领沉默不语，相当于承认了堡垒实际上并不安全。

杰克非常享受他们一起“谈判”的过程。他们似乎掌控着局面，而他可以站在后面观察。这肯定比他自己被迫去谈判轻松多了。分工协作就是好啊。

米斯蒂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显然很无聊。杰克能感觉到它的不耐烦，渴望尽快回家。如果这些事情耗时太长，他打算让米斯蒂先回去，减轻它的焦虑。它花了很长时间守护和孵化那颗蛋……它想守在蛋旁边直到孵化，这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菲利普说，“虽然我们确实面临一些困难，但我很难相信有比这里更易守难攻的地方。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各个方向，从战术角度来说，这里无可挑剔。还没有一只野兽进入我们的领地并造成任何伤亡。”

不知何时，话题变成了讨论堡垒是否安全，但杰克还是决定加入对话，加快进程。

“菲利普，你是堡垒里最强的人吗？”他问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男人看向杰克。从始至终都有几个人盯着他，显然已经意识到无法鉴定出他的信息。

“我是堡垒里战斗能力最强的人之一，没错。”他回答道。他大概知道那个能辨别谎言的人会戳穿他的虚张声势，所以决定保持诚实，同时暗示还有和他实力相当的人。

“我没在任何城墙上感觉到有价值的魔法附魔，虽然魔法阵产生的护盾值得称赞，但如果强大的野兽来袭，这毫无意义。”杰克失望地说。

“你想说什么？”

“这座堡垒一点都不安全。你们没有能抵御敌人的魔法阵或法阵，也没有足够强大的个人。除非你或其他人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巨大进步，否则我觉得这个地方最多几个月就会沦陷。”

“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我们就撤离。我们能从远处看到任何野兽靠近，如果真的发生，我们能做出充分反应。它们甚至都靠近不了，而且我怀疑外面没有多少野兽是我们合力抵挡不住的。没有什么能偷偷靠近我们。”菲利普显然想在手下人面前保持英勇，不想丢面子。但有个问题……

“我对此表示怀疑……毕竟有一只强大到足以摧毁这座堡垒的野兽已经来过了。”杰克摇着头说，“米斯蒂。”

这只鸟非常乐意解除自己的隐身状态，释放出它的气息，终于让事情以一种更能忍受的节奏发展。

至于谁不高兴呢？嗯，几乎其他人都不高兴。米兰达、尼尔和他的同伴，甚至米格尔都还能勉强应付，但对方显然不行。

显然他们不习惯D级野兽的气息，很多人脸色变得苍白，有几个人甚至踉跄着后退。菲利普和他周围的人都进入了防御状态，他们的目光投向懒洋洋地坐在杰克旁边草地上的小鹰。

杰克觉得有点好笑，这只鸟甚至都不用看起来很吓人。她只是看起来很无聊，稍微撑起身子，试图至少看起来有点威严，对她来说这很容易，毕竟她有着鲜艳的蓝色羽毛。

“什——！？”其中一个男人大喊一声，举起一把看起来像小手枪的东西，对准了米斯蒂。菲利普来不及阻止，今天第二次出现了贸然开枪的情况。

一颗子弹朝米斯蒂射去，但被尼尔的屏障挡住了。

“住手！”菲利普脸涨得通红地大喊。他看起来极其慌乱，但目光始终没有从米斯蒂或站在它旁边的男人身上移开。

米兰达转向杰克和米斯蒂，点了点头。杰克回应地用脚轻轻戳了戳米斯蒂，这只鸟轻哼一声，再次收起了气息。杰克在面具下微笑着，觉得整个情况出奇地有趣。“如果我不了解情况，我会觉得你们在找架打……”米兰达平静地对菲利普说，菲利普试图尽可能保持镇定。但杰克能清楚地看到汗水从这个军人的后背流下，他内心其实一团糟。“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们来这里没有任何恶意。因为如果我们有……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交谈了。”

菲利普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回答道：“那……那只野兽是D级的？”

“是的。”米兰达很高兴至少这个男人了解一些情况，“这只迷雾之歌鹰是主人的同伴之一。主人拥有我们建立安全避难所的那片土地，而我是他指定来管理的人。”

“我猜你就是这个主人？”这个男人转向杰克问道。

杰克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稍微释放了一点“顶级猎手之凝视”，然后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剩下的交给米兰达处理。他之前已经和她讨论过自己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现在这个角色已经完成了。他剩下唯一的工作就是看起来吓人又神秘。

他把这整件事当作只是一次工作任务。不知为何，把它放在职场的情境中去想，比认真思考当前的社交状况要轻松得多。

菲利普又一次被“凝视”震慑得颤抖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动弹不得，然后他移开了目光。

“那么，我们是进去谈，还是在太阳底下待着谈？”米兰达问道，打破了杰克用灵魂震慑对方首领后产生的沉默。

“……如果我说不，你们会强行进去吗？”菲利普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问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完全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不，当然不会。”米兰达看起来真的被冒犯到了，“我要跟你说多少次我们是带着善意来的？我只是说在不是平原中央的地方讨论这事会更容易些。”

“好吧。”他叹了口气说，“我们进去吧。请允许我们护送你们……但是……这只迷雾之歌鹰需要一起进来吗？让这么强大的一只野兽进入堡垒只会引发恐慌。”

米兰达向杰克投去询问的目光，杰克转向迷雾之歌鹰。它微微歪了歪头，符文在它周围盘旋，然后它消失了。

“它……？”菲利普问道，再也感觉不到这只鹰的任何踪迹。

“这重要吗？”米兰达有点无奈地说，“我们进去吧。”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示意手下打开城门。杰克和其他人一起跟着走，一只隐形的鸟在他身后飘浮着，他四处打量着城门和城墙上各种不同的魔法附魔。

这些附魔等级都很低，但作为一只魔法鸟，米斯蒂还是喜欢研究它们。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理念的魔法，杰克确信这会对它的成长有帮助。只要它别开始撕开城墙来测试它们的坚固程度就好，杰克暗自笑着想。

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注意到这座堡垒，说实话……很糟糕。对于这里的人数来说，它太小了。他看到城门内就有好几百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些新来的人——有些人看到他们的高等级，又无法鉴定出杰克的信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菲利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们朝堡垒的中央建筑走去。这是少数几座完好无损的建筑之一，因为大多数其他建筑只是堡垒中央大院子周围的帐篷。再一次……这里有点糟糕。

他还看到了自他从教程世界回来后就没再见过的东西：孩子。

蝰蛇曾告诉他，孩子们会进入教程世界，在那里他们无论年龄多大，都能安全地在自己的种族中达到10级并进化到F级……但回到地球后就没有这样的安全保障了。这得靠父母或者陌生人的善意来弥补。他们大多躲在帐篷里或者藏起来，看起来都很……迷茫。

杰克看到米兰达注意到这里的糟糕情况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完全理解。以堡垒现在的状况，就连杰克都相信他能说服大多数落魄的幸存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