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司 第239章 回归

最后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灵泽从未想过这些问题要如何回答，一时间他找不到答案。

而陵雪说，她要走了。

她当初选择留在这里是想守护人间的希望，如今帝星这里已经不需要她的守护了，她决定离开去别的地方。

人间很大，她还有很多时间走走看看，感受更多悲欢离合，繁华绚烂。

灵泽没有去送她，陵雪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有告别，没有再重逢的约定，他们都没有那么习惯遵循人间的习俗和规则，他们都并非是普通凡人。

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新帝平稳地走完了他的一生，新朝在他手中变得生机勃勃，朝政清明，百姓和乐，他选择的继承人是大帅远房侄子的儿子，一个聪颖公正，从小就接受很好的帝王教育，心怀天下的储君。

灵泽在九重天再次醒来时，高高在上的天界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睁开眼，许久存放于人类躯体的神魂尚未完全适应神的身体，他还很虚弱。

可他很想去璇玑岛看看，看看陵雪有没有回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还有，他想给她一个答案。

当初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到底是如何回答她的呢？”

神明与仙君的记忆到此处却戛然而止，谛听镜法器当中存放的记忆只到这里，或许是来自九重天的某种束缚太过强烈，灵泽和陵雪关于人间的记忆保存的十分清晰，可却存不下关于九重天和璇玑岛的往事了。

镜子法器沉甸甸的落在了白瑜掌心，她看着已经平复下来的镜面，再也泛不起半点浮光幻影，显然故事还没有结束。

“我想这个答案一定与当年堕天之战有关”，霍云川记起自己曾经在午夜梦回浮动在脑海中的梦境，他现在可以确定，那些往事都是关于灵泽和陵雪的，他们之后必定再次重逢了，还发生了更多故事。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

青瑛的声音自镜中传来，却再也没有影像，“我就知道，燃念灯和焚魂印能选择你，必定是有原因的。”

“你们早就知道？”白瑜紧紧握着铜镜，语气有些坚硬。

“我们并不知道，这段记忆从未被打开过”，青瑛的声音温和柔软，“我们只知道它是很重要的东西，除了记忆的主人，其他人并没有办法打开这镜子。”

“原来我们都是神仙”，白瑜这才缓和下来，青瑛的话确实有道理，修罗族如果早就知道白瑜与这段记忆有关，青影大祭司也就不敢这么对她了。

毕竟前世的陵雪可是璇玑岛岛主，而修罗四族大部分人都是来自璇玑岛和九重天的仙君。

“怪不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霍云川便也不再隐瞒，向白瑜讲起了自己昔日梦中的情形。

在一团虚无缥缈的云雾当中，他面前是奇峰诡异的一块巨石，周围盘旋着金色的灵力光芒。

那是九重天上天道轮回的规则存在：筑命石。

他梦见筑命石上浮现出用金黄色的灵力凝聚而成的预言：二月二十九，叛出堕天，是为修罗。

“你是说，筑命石上出现过堕天之日的预言？”

白瑜很是惊讶，“你还梦见过什么？”

霍云川摇了摇头，示意他的梦境也只是到此而止。

“看来，要知道更多真相，就要去璇玑岛了”，白瑜下了结论：“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要寻找她和他的过往，想知道的堕天之日背后的真相，看来，真的要去一趟璇玑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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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澜瑛鬼市离开时，白瑜和霍云川并肩站在石柱广场上，看着面前的一切逐渐在晨光当中消散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青瑛的最后一丝执着也随着这一切散尽，白瑜的眉心亮起鲜红如血的五瓣红莲花，她感受到鬼市主人的最后一点魂魄如同初晨的露珠一样干涸在风里，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澜瑛鬼市了。

北境的风雪依然凛冽，尽管阳光耀眼，可依然带不来任何温暖。

白瑜拢了拢厚重的披风，停下脚步等身边慢慢跟上来的霍云川。

两人沉默地走在风雪里，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似乎已经分不清天空和大地的界限。

“你在想什么？”

她转过头问他，就算他不说，白瑜也能感觉到霍云川有些心事，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毕竟当惯了普通人，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前世是位上神，你可能更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他们虽然都没有关于从前的记忆，可是在铜镜的世界当中，他们看到的那些，却仿佛感同身受般经历了十几年的人生。

现在白瑜知道了自己大半的身世，她更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失去记忆，变成现在的自己。

而霍云川更想知道，他到底是谁？真的是那位九重天高贵的上神吗？

神明因为私情从九重天坠落，蜕变为满身戾气的修罗族之王。

他真的是修罗族寻找了三百年的希望吗？

“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想找的那个修罗王”，霍云川的声音在大雪之中显得格外飘忽空旷，“当年的灵泽上神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堕天而出，是因为他给陵雪的那个答案吗？”

“如果你是修罗王，你想要如何呢？”

白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领着他们打回九重天？”

霍云川摇了摇头，他虽然能打，但是从来都不好战，“我厌恶战争。”

他想了想，却又继续往下说，“但如果这其中另有隐情，我想查明真相。”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去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白瑜朝着霍云川伸出手，在纷飞的大雪当中，她半扬起头看他，晶莹的雪花落了满头。

霍云川握住她的手，冷不防想起在那段记忆当中陵雪诞生时璇玑岛的那场大雪，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同现在一样。

如旷世一般的纯净美好。

而他和她如今站在雪中，虽未相伴终生，却得幸一起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