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给脸不要脸!"磊哥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拍向花摊,震得几支玫瑰花瓣簌簌掉落。"都多长时间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臭婊子!"
他这一嗓子吼得整条街都安静了。
我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那王八蛋穿着件紧绷绷的豹纹衬衫,脖子上挂着条掉色的金链子,活像只发情的狒狒。
正常男人谁会对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甩巴掌?
"小玲,别不识抬举。"磊哥伸手去摸姑娘的脸,被她偏头躲开,"跟了老子,这条街没人敢动你的花摊。不然..."他故意拖长了声调,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桶,脏水溅了小玲一裙子。
夜市上其他摊主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几个路过的学生妹吓得贴着墙根溜了。
空气中飘着烤串的油烟味和糖炒栗子的甜香,本该热热闹闹的夜市,这会儿静得能听见花瓣落地的声音。
我眯眼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磊哥"。就这德行还混社会?
身后跟着俩马仔,一个染着红毛,瘦得像麻杆;另一个满脸痘坑,正不怀好意地笑着。
"最后一次问你,跟不跟老子?"磊哥一把揪住小玲的衣领。
"我...我只想好好卖花..."小玲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透着股倔劲儿。
磊哥狞笑着扬起手:"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抄起烧烤摊上的啤酒瓶,在桌沿一磕,瓶底碎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玻璃碴子。
"手放下。"我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整条街都听见。
磊哥的手悬在半空,转头看我。
小玲趁机挣脱,退到花摊后面,胸口剧烈起伏着。
"哪来的愣头青?"磊哥上下打量我,"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往前走了两步,碎啤酒瓶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知道,一条只会欺负女人的野狗。"
夜市上响起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磊哥脸色瞬间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他妈找死!"他朝身后一挥手,"给我废了他!"
红毛最先冲上来,拳头直奔我面门。
我侧身让过,左手抓住他手腕往下一折,右手碎酒瓶抵住他喉咙:"再动一下,我让你尝尝放血的滋味。"红毛顿时僵住了,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痘坑脸见状,从后腰摸出把弹簧刀,啪地弹开。
小玲惊叫一声:"小心!"
刀光闪过,我推开红毛,碎酒瓶迎着刀锋格上去。
玻璃与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痘坑脸显然没料到我能接住这刀,愣了一下。
我趁机抬脚踹在他膝盖上,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磊哥见势不妙,抄起花摊上的铁皮水壶朝我砸来。
我偏头躲过,水壶砸在身后墙上,咣当一声巨响。
小玲的花摊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玫瑰、百合散落一地,几个花盆碎了,泥土洒得到处都是。
"就这点本事?"我冷笑,把碎酒瓶指向磊哥,"现在带着你的狗滚蛋,不然今晚医院得多三个床位。"
磊哥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
夜市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终于,他啐了一口:"行,你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拽起两个跟班,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我这才放下酒瓶,转头看向小玲。
她蹲在地上,正试图扶起一株倒下的百合,手指被碎瓷片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在洁白的花瓣上留下点点猩红。
"别碰,有玻璃渣。"我蹲下身,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小玲抬头看我,眼睛红得像兔子:"大哥哥,谢谢你..."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帮她收拾散落的花枝,发现她手腕上有几道淤青,显然是刚才被磊哥掐的。"那杂种经常来找你麻烦?"
"嗯..."小玲轻轻应了一声,"从上个月我在这儿摆摊开始,他就..."她突然捂住嘴,肩膀抖得厉害。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好笨拙地拍拍她后背:"没事了,他不敢再来了。"
小玲摇摇头,眼泪终于掉下来:"他们...他们肯定会报复的...我的花摊..."
"你一个人经营?"我捡起一株被踩烂的月季,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火。
"嗯,我爸妈...都不在了,就剩下奶奶和我相依为命了。"小玲用袖子抹了把脸,"这些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胸口发闷。
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骨子里却硬气得很。
磊哥那种杂碎,专挑这样的欺负。
"左忆惘。"我伸出手,"咱俩挺有缘,正式认识一下。"
小玲愣了下,怯生生地握住我的手:"我叫苏玲玲...左大哥,你...你是做什么的?"
"刚退伍。"我轻描淡写地说,没敢说我是一个老千。
因为普通人多多少少都会对江湖人有一点排斥,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而且我狭义上来讲,也算是警察,一名没有身份的警察......正说着,我突然瞥见巷子口有人影闪动。
定睛看去,是磊哥的红毛跟班,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
见我注意到他,立刻缩回了阴影里。
狗改不了吃屎。
我暗自冷笑,转头对小玲说:"今天别摆摊了,我送你回去。"
小玲犹豫了一下,看向满地狼藉:"可是..."
"我帮你重新找个地方支摊子。"我弯腰捡起她的帆布包,"那种人渣,你越怕他越来劲。"
我帮小玲收拾好一切后,带着她上了车。
她站在我那辆黑色奥迪前,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
路灯下,我能清楚地看见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讶和羡慕。
"上车吧。"我拉开副驾驶门,顺手把座位上的外套往后座一扔。
小玲小心翼翼地坐进来,手指轻轻抚过真皮座椅,又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她那双常年摆弄花枝的手上还沾着泥土,在座椅上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
"对不起,我手脏..."她慌忙用裙子去擦。
"没事。"我发动车子,空调口立刻送出凉爽的风,"这车没那么金贵。"
小玲拘谨地并拢双腿,生怕弄脏了脚下的羊绒脚垫。
她偷偷打量着车内——桃木饰板在氛围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中控台上的石英钟秒针安静地走着,BOSE音响里正放着低沉的爵士乐。
"喜欢这车?"我瞥见她好奇的目光。
"啊?没...没有..."小玲像被抓到做错事的孩子,耳根都红了,"就是...没想到..."
我笑了笑,转动方向盘驶出巷子:"当兵时攒的钱,退伍费加上一些...特殊补贴。"
我没告诉她,我这年出老千赚的钱,足够买三十辆这样的车。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小玲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左大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现在做点小生意。"我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提在赌场工作,"你呢?除了卖花,还有什么打算?"
小玲的目光黯淡下来:"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本来想攒钱开个花店,可是......奶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