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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河山 第64章 骤雨打新荷

作者:品涩居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5-10 01:15:11 来源:书海阁

王棣的身份,苏轼并没有刻意去披露,一则这段日子忙于政务,往常的文人雅集无暇与会;再者,王安石虽逝去数年,但在轰轰烈烈的“倒王运动”大势之下,王棣的处境有些尴尬。

若无这暴雨成灾,苏轼原是想着可领着王棣参加参加文会,多结交名士、积累人脉,算是为王三郎引引路、摇摇旗。

事实上,正月金陵花魁大会,王棣轻飘飘地抛出的《鹊桥仙》及《青玉案》两阙词,仿似在大宋的文坛投下了两快巨石,以金陵城为中心点,余波四下扩散,到二月便传到了杭州城。

当年,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放荡逍遥、恣意寻欢,且到烟花巷陌里,倚红偎翠,寻环肥燕瘦之柳三变,是为“白衣卿相”。

这二月来,“纤云弄巧”及“东风夜放花千树”唱响大江南北,其声势之烈令人咋舌。

王三郎出道即巅峰,无论是《鹊桥仙》的婉约蕴借、余味隽永还是《青玉案》的语言精致、含蓄婉转,皆为词中翘楚,得其一可受用一生。

苏轼写“明月几时有”,人称“《水调歌头》出,再无中秋出”,及王棣此二词出,亦是将七夕、元夕词写到了极致,时人且言“再无七夕(元夕)词也”。这是将王棣与苏轼相提并论了,单以此二词论,王三郎是当得起的。

苏轼何许人也,开豪放词风,余者如诗、散文、书、画等方面亦是成就极高,是为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之后的一代文宗。王棣能与之并论,后起之秀而锋芒毕露也。

即便王安石之孙的身份较为敏感,王棣之名仍是随着那两阙词传扬开来,很有些“天下无人不识君”的声名。

若是杭州城州、县二级衙门官员知晓那深受苏大学士器重、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便是近来名声大噪的王棣王三郎,怕是要大跌眼镜的。

当然,眼下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灾一事,其他的皆为末等。

灾后第四天,除了几处低洼,洪水皆已退去,官府组织人力清淤治污,街面上便显得热闹起来。

灾后第五天,危机出现。

每遇旱、涝大年,必会出现粮荒,元佑五年的杭州水灾也如此。入宋以来,年年有灾,凡水灾、早灾、火灾、蝗灾、鼠灾、疫疠、风灾、地震与山崩、兵灾等十余种。其中,自然灾害占了绝大多数,主要有八种水、旱、雹、风、蝗、饥歉、疫灾、霜雪。其中水灾居第一位,其次为旱灾。这二者就占了整个灾害的七成之多。

旱灾虽然较水灾要少一些,但旱灾对农作物的危害程度却比水灾为大。因为水灾过后,只要持续时间不是太长,总能留下一点庄稼,或者可以补种一些作物,不至于来年绝收。但旱灾往往使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颗粒无收,甚至连人畜饮水都会发生困难,危害极大。

北方水灾大部分因黄河决堤而起。

嘉佑元年四月壬子朔,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藁不可胜计。水死者数千万人。

嘉佑六年七月,河复溢卫州王供及汲县上下埽、怀州黄沁、滑州韩村;已丑,遂大决于澶州曹村,澶渊北流断绝,河道南徙,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淮,凡灌郡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坏田逾三十万顷。

南方多雨,且多受飓风侵袭,往往风灾、水灾相伴而至。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八月,无为军大风,造成折木、坏城门,军营、民舍,压溺者千余人。

此次杭州水灾乃是久雨成涝,河水倒灌导致水漫全城,而城外临山处又引发泥石流、山体滑坡等次生灾害,全州自州治钱塘以下,凡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近八十万人受灾,溺死、失踪初步统计逾万,倒塌房屋数万间,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农作物九成被毁,头季水稻无法播放,蔬菜瓜果所存无几。

这场水灾来势汹汹,虽百般防范,仍是损失惨重。

其实,丧生水灾者绝大多数是“机会主义者”,官府三令五申仍不肯搬迁,似乎是咎由自取,然而,逾万人死亡,苏轼等官员定会被问责。

这些都不是眼下该考虑的,当务之急是将灾害影响降到最小。

灾后第五日,杭州市十座城门口忽然排满了进城人员,绝大多数衣衫褴褛,面带菜色。

守城巡检司兵卒哪见外这阵仗,当即禀报上官。

一番询查之后得晓,城门口这些人都是周遭房屋冲毁、无处安身的乡民,成群结队的来城里避难。

幸好,“救灾委员会”昨日便商定了灾后救助事宜,对于灾民涌至城郭已有预案。当即分派人员安抚民心、搭建临时木棚、发放清水口粮,将灾民暂时安顿下来。

抢险已到了尾声,接下来便是赈灾了。赈灾是有经验可循的,大致是勘灾情、赈济、蠲免减征、缓征、移民、借贷,抚恤安辑等。只要应对得当,赈救及时、手段充分,“灾后综合症”还是可以有效抑制的。

只是,从一开始,就没人预计到灾情会有如此严重,首当其冲的粮食危机。

两浙农田广袤、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一年两季水稻一季小麦,颇多丰收,北方的粟、麦、豆等也陆续传到南方,可谓是农作物丰富。水稻品种则有引进时间不长的占城稻和黄粒稻。

占城稻,本是占城人培养出一种良种稻,本朝初年传入中国福建地区。大中祥符四年,真宗皇帝因江淮、两浙地区遇旱少水,遣使到福建取占城稻,多达三万斛,分别在长江、淮河以及两浙地区推广,并命转运使张贴榜文“……稻比中国者,穗长而无芒,粒差小,不择地而生”。

此稻种性早莳、早熟、耐旱、粒细,宜于高仰之田,与晚稻配合成为双季稻,使谷物产量大为增加。

杭州,盛产水稻,常平仓、义仓稻谷盈足。

粮仓自是建于干燥高处,设计之初便考虑到了涝害因素。怎奈此次水灾百年难遇,城内民居悉数被淹,粮仓也难逃其劫。

待官府欲开仓济粮时,统计存粮,竟是十不存一。官仓都已损失惨重,更勿论民间存粮。据户曹司初步估计,全城的稻米存量不足平日一成,最多可供杭州军民半月食粮。还有城外安置的数万灾民等待赈济,且灾民源源不断地汇集而来,粮食,成了最大的危机。

民以食为天,饥饿能摧毁人的意志,也能催发人的魔性。

这么多灾民,处置不当,极易引发骚乱。

杭州城,岌岌可危。

杭州人烟稠密,城内外不下数十万户,百十万口,每日街市食米,除府第、官舍、宅舍、富室及诸司有该俸人外,细民所食,每日城内外,不下一二千余口,皆需之铺家。同时期,杭城除有米之家,仰籴而食,凡十六七万人,人以二升计之,非三四千石,不可以支一日之用,而南北外二厢不与焉,客旅之往来,又不与焉。

什么意思呢?仅杭城一日口粮就需三、四千石。换算成后世的重量单位,则是四十万斤(一石一百二十斤),惊人的数字。

粮食紧缺,最直观的表现是粮价。

灾后第三天,杭州最大的米铺开门售米,米价为一石八百五十文;

灾后第四天,米价为一石一千文;

灾后第五天,全城各大粮店的米价为一石一千四百文。

其时,京东西、湖北、淮南、两浙、江南粮价比较便宜,皆物价中平;陕西、河东、荆湖、福建、广南土薄物贱,粮价更低;川蜀四路粮价最贵。大中祥符元年九月,京西、京东、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路都获得大丰收,官方报告每斗米的价格为七至八文,即每石七十至八十文。

天圣八年,范仲淹说道:“窃以中田一亩,取粟不过一斛。中稔之秋,一斛所售不过三百钱。”当时全国粮价一般为每石三百文。与前相比,增长四倍左右。熙宁元年以前的十五年间,即皇佑后期至治平年间,全国的平均粮价是:“贵价每斗七十五文,平价七十文,贱价六十文至六十二文,九十八陌。”也即中等价是每石七百文(九十八陌),合六百八十六文足。是天圣八年的二倍多。

元佑元年,知枢密院章惇言:“凡内地,中年百石斛斗,粗细两色相兼,共不直二十千钱,若是不通水路州、军,不过直十四五千而已。”内地广大地区正常年景的粮价是每石二百文,偏僻的地方更便宜,每石仅一百四十至一百五十文。价格明显回落。不过,在汴梁、金陵、杭州这等繁华都会,米价并不低——

元佑初,右司谏王觌上奏,请求提高京师常平米粜价。当时开封诸仓出粜常平米,价钱是每斗六十文至六十五文省,他认为虽“有以见朝廷不惜亏损官本,而惟以利民为务也”,但“官粜甚贱,非所以致商贾也……京师之民,旧多食麦,而今多食米,以米贱故也。使旁郡之米、麦人京师者浸少,岂长久之策哉”。他希望“京师常平米,一斗其价,以百钱为定”。将官方粜价提高到每斗一百文省。也就是大约一千文一石。杭州与金陵的米价相差仿佛,均在一石七百五十文左右。

也就是说,杭州灾后的米价猛涨,仅三天时间便翻了一番。可以预见的是,在外埠粮食抵达以前,米价还会再涨。

这,便是杭城面临的最大的危机,亟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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