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刃破千重阙 第18章 官府拿人

魏府书房烛火摇曳，傅风抱拳立在书案前：“今日在县城撞见刘六柱与一名衙役在密谋，那厮竟要借剿匪之名构陷救了咱们的那位姑娘。我去县衙打探了下，唐县令已点齐人马，明日便要进村拿人。公子，你要插手此事吗？”

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墨珠滴落，在纸上洇开。傅廷思忖一瞬，提笔作画。很快，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冷若冰霜却娇美无双的女子。他凝视了画中容颜片刻，忽而笔走龙蛇。

片刻后，他唤门口守着的小厮吹灭书房灯火，拿了信笺去了魏老爷房间。

出来时，画和书信已被封入信封，“送去驿站。”

傅风接过，没有多问，行礼转身去了。

天蒙蒙亮，晨雾尚浓，后山林中空地已响起簌簌破空声。棠梨带丫儿正在练功夫。

丫儿咬着牙扎稳马步，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红的小脸上。棠梨指尖轻点她的后腰：“气沉涌泉。”女童认真跟练。

丫儿身子骨不错，是块习武的好材料，还很能吃苦，进步很快，棠梨很是欣慰。

二人都很投入，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林间晨雾稀薄，有阳光穿过树梢落在脸上，她们才结束晨练回了家。

刘大娘已经做好了早食等着，见她们回来，赶紧去锅里拿出烙得香喷喷的饼子上桌，又给一人盛了碗粥。

三人正吃着早餐聊着最近村里发生的事。

突然，棠梨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侧耳倾听。

她听到了马蹄声，应该有几十匹，正从山路那边进村。

她心里一沉，难道山匪进村了？扭头看向灶后的柴刀架，那里插着一柄斧子和一把豁了口的柴刀。

刘大娘和丫儿见到棠梨突然变了神色，茫然对视。

“怎么了，大丫？”刘大娘问，语气紧张。

“大娘，家里可有能藏身的地方？”

“是不是……山匪来了？”刘大娘的脸瞬间惨白，她刚揭开粥锅，木勺“当啷”砸在木桌上。

“还不清楚，我听到村口纷杂的马蹄声，来人不少，以防万一，您和丫儿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棠梨冷静分析。

刘大娘虽然惊惧，但她是母亲，努力保持镇定，脑子飞快转动：如果真是山匪来了，两个丫头不能有事。她一把抱起丫儿，一手拉着棠梨，“走，咱家屋后头有个地窖，现下是空的，赶紧进去躲躲。”慌忙之中，踢翻了旁边的竹篮，野菜撒了一地。

棠梨走时顺手抓了桌上还没吃完的饼子。屋后面有块庄稼地，如今还不到播种的时候，是空着的，地窖在最边上，不起眼。

刘大娘迅速取来竹梯，打开地窖盖，阴潮气息扑面而来。她连忙吩咐棠梨和小丫：“快，你们进去。”

棠梨把饼子塞进刘大娘手里，“您和丫儿先下去，这梯子不能留这，我有功夫，可以轻松跳下去。”刘大娘觉得有道理不做他想，带着丫儿先下了地窖。

棠梨见她们安全落下，在刘大娘的惊呼声中立刻抽走梯子，从旁边田埂上的稻草垛里抽了一捆稻草，掩住地窖，让人看不出来。

刘大娘在地窖里眼睁睁看着棠梨做这一切，上又上不去，也不敢大声叫唤，急得直冒冷汗。

丫儿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小脸煞白。“娘亲，姐姐为什么不下来？山匪会杀人吗？姐姐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刘大娘泪意汹涌，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柔声道：“姐姐的功夫天下第一，没有哪个坏人能伤得了她，她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的！”她努力宽慰女儿，也宽慰自己。

棠梨把母女俩安排好了，心里安定许多。她慢条斯理舀起半碗温粥，就着咸菜咬了口烙饼。碗沿将将触唇，院墙外已传来铁甲碰撞声。

村里人也听到了动静，一阵慌乱的嘈杂过后，只听有人大喊了一声：“不是土匪，是官差来啦！”

棠梨蹙眉，官差不去剿匪，来村里做什么？

正疑惑间，听到人马近了，纷乱的脚步声四散开来，包围住了整个房子。

铜锣破空炸响，一个男人高亢的声音传来：“山匪听令，你已经被包围，乖乖出来受降，如敢违抗，就地格杀！”

棠梨听明白了，这些官兵是来捉拿她的——她被当成了山匪。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定是被人诬陷了，害她的人，除了刘老五一家不会有别人，她眼中闪过凌厉杀意。

喝完最后一滴粥，棠梨放下碗，在刀架上抽了斧子，缓缓落下门栓。她指尖摩挲着斧柄裂纹，斧口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门外站着几十个官兵，其中有十几人骑在马上，见棠梨一出来，众官兵齐刷刷地抽出了佩刀，皆指向棠梨，亮闪闪的刀身映着他们狰狞的脸。

刚才喊话的武官打马上前，上下打量着棠梨：“大胆山贼，官府接到举报，你率众匪在我县境内烧杀抢掠，祸害百姓在先。又以失忆为名，骗取信任借住农家，强取豪夺、欺霸乡邻在后，罪无可恕，还不快快束手认罪！”

“说我是山匪，可有证据？”棠梨冷声问。

“证据？你去蹲了大牢，自己就会告知我们证据。”那武官满脸倨傲。

“所以，你们是要屈打成招？”棠梨嗤笑。

武官见棠梨如此态度，觉得被冒犯，面皮涨得通红：“贼婆娘，找死！”话声才落，佩刀已朝棠梨兜头砍来。

棠梨并不躲闪，寒光乍现，斧刃架住劈来的官刀溅起火星。她旋身错步，素手如穿花拂柳扣住了对方命门。

众人只见玄色披风腾空展开，再定睛时那武官已如破麻袋般摔在泥地里。

"就这点本事？"棠梨单足踏着武官胸口，布鞋碾得铁鳞甲咯吱作响。马儿不安地刨着蹄子，将她的粗布裙裾染上尘灰。

众人错愕，都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带着你的人，滚！”棠梨一脚将人踢飞。杀人容易，但杀了官府的人此事就不能善了了，就怕牵累刘大娘母女，甚至整个村子的人。她得先把人打发走了再想办法解决此事。

立刻有官兵扶住了被踢开的武官。

“县太爷有令，山匪拒捕，就地格杀！”被人扶住的武官却不想这么放过棠梨，他已恼羞成怒。

众兵丁立刻举刀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