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天九渊录 第8章 烬魂映归途

归墟秘境的出口处，青铜鼎壁开始剥落齿轮状的符文，楚墨带着新收服的无常盟成员踏入现实时，正撞见青霄剑宗的执法长老们面色铁青地围聚在外。当他们看到楚墨毫发无损地走出，还带着三名重伤却仍紧握断剑的外门弟子，空气中瞬间弥漫起剑拔弩张的气息。

“杂役楚墨，你可知归墟秘境严禁私自带人进入？”执法长老陈玄怒目圆睁，手中的“霄雷鞭”泛起幽蓝电光，鞭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尸傀咒印，“更私自动用禁地剑阵，该当何罪？”

楚墨低头敛去眼中暗金火焰，欺天骨佩将气息压制到练气五层，佝偻着背装出惶恐模样：“长老明鉴！小人只是途径剑骨道时，见这几位师弟被剑阵所困，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话音未落，他突然踉跄着吐出一口黑血，竟是将陆鸣之前下在他体内的“焚心散”顺势逼出，污血落在地上，腐蚀出齿轮状的坑洞。

围观的外门弟子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认出楚墨就是那个总在灶房帮忙的杂役。张虎捂着伤口挣扎着跪下：“陈长老！楚墨师兄为了救我们，连灵根都险些受损！若不是他，我们早就……”他的声音哽咽，青铜眼罩下的机械义眼泛起微光，映出执法长老腰间那枚刻着“霄”字的尸傀核心。

陈玄正要发作，忽听远处传来破空声。苏雪身着无常盟暗纹服饰，脚踏覆雪剑疾驰而来，身后跟着数十名齿轮会成员，他们手中的烬火齿轮弩泛着冷光，无声地形成威慑阵势。“陈长老这是要以怨报德？”苏雪冷笑着甩下青霄剑宗的腰牌，“归墟秘境本就是青霄剑宗用无辜修士性命维系的囚笼，如今有人打破封印，反倒成了罪人？”

执法长老们脸色骤变，他们自然知道归墟秘境的秘密，但更忌惮苏雪身后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归墟秘境深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钟鸣，一道暗金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青霄剑宗——那是烬魂钟彻底解封的征兆。

“不好！地脉核心的封印……”陈玄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楚墨颈间的赤鳞族徽残片正与光芒产生共鸣，族徽裂痕中渗出的火焰在空中勾勒出齿轮与祖巫交织的图腾。更让众人惊恐的是，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透明的机械手臂，那是无相天的投影，此刻正贪婪地汲取着归墟秘境外泄的力量。

“快启动护山大阵！”陈玄慌乱下令，却发现阵眼处的灵脉暗伤在烬魂钟的钟声中不断扩大。楚墨趁机释放出一缕神识，悄然潜入阵眼，“看”见那里竟埋藏着赤鳞族三百年来的血泪——无数族人的灵根被炼成阵基，他们的魂灵在齿轮间哀嚎。

“原来如此……”楚墨握紧烬天残锤，锤身上的齿轮纹路开始自主旋转，“三百年前，青霄剑宗就用我赤鳞族布下这盘大棋。”他突然抬头，欺天骨佩的伪装彻底失效，燧人境后期的威压裹挟着暗金火焰迸发而出，“今日，我便要将这棋局……彻底掀翻！”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起，燃烧了关于“赤鳞族阵道精要”的记忆，劫界如巨网般笼罩护山大阵。阵眼中的赤鳞族魂灵仿佛感应到了族长血脉，纷纷化作火焰锁链，缠住正在运转的阵眼齿轮。陈玄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大阵竟开始反噬，那些被炼成尸傀的阵灵，此刻正挣脱束缚，扑向曾经的主人。

“楚墨！小心！”苏雪的惊呼传来。楚墨本能地侧身，一道带着无相天气息的剑气擦着耳畔飞过，切开他的衣袖，露出小臂上愈发清晰的齿轮纹路。偷袭者现身，竟是青霄剑宗的首席大弟子，他的半边身体已被改造成机械模样，胸口镶嵌着半块烬天钟残片。

“噬劫体，果然名不虚传。”首席大弟子狞笑，机械手臂展开成十二道齿轮刃，“但你以为解封烬魂钟就能改变什么？天隙之蚀的真相，岂是你能承受的？”他突然抬手，阵眼处的灵脉暗伤剧烈震颤，大量地脉能量涌入他体内，“看清楚了，这才是青霄剑宗真正的底牌！”

楚墨感觉丹田内的机械齿轮疯狂转动，微型劫界中的残影们纷纷祭出武器。他燃烧了一段关于“赤鳞族战歌”的记忆，歌声化作火焰浪潮，与对方的齿轮刃激烈碰撞。在能量余波中，他“看”见首席大弟子的机械心脏里，跳动着的竟是天隙之蚀的本源碎片。

“原来你们早就被神魔污染……”楚墨低语，突然想起《劫海录》中“以身为钟，囚天道于劫界”的预言。他咬牙，燃烧了与父亲最后的对话记忆，那是父亲临终前教他辨认烬火花的场景，如今却化作劫界中的最强力量。

劫界骤然收缩，将首席大弟子的机械身体与天隙碎片一同困住。楚墨举起烬天残锤，锤身与烬魂钟产生共鸣，竟化作一道燃烧的锁链，穿透对方的心脏，将天隙碎片拽入劫界。首席大弟子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在火焰中崩解，露出背后刻着的无相天符文——那是神魔养殖场的烙印。护山大阵在此时彻底崩塌，无数赤鳞族魂灵发出解脱的欢呼，他们的灵根化作暗金火焰，汇入楚墨的劫界。陈玄等人想要逃跑，却被齿轮会成员的烬火齿轮弩拦住退路。苏雪走上前，从陈玄腰间摘下尸傀核心：“现在，该算算青霄剑宗这些年的血债了。”

归墟秘境的封印完全解除，烬魂钟悬浮在空中，钟身的齿轮纹路开始自主运转，竟在虚空中投影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青霄剑宗初代祖师与赤鳞族族长歃血为盟，共同对抗无相天的神魔；然而盟约破裂时，青霄剑宗勾结魔道，将赤鳞族作为祭品，启动了地脉核心的邪恶计划。

“原来，我们都只是棋子……”围观的青霄剑宗弟子中有人喃喃自语。楚墨看着画面中自己先祖绝望的眼神，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他走向烬魂钟，将自己的血液滴在钟体裂痕处，暗金火焰瞬间蔓延，竟开始修补那些齿轮状的伤口。

“从今往后，青霄剑宗不再是神魔的帮凶。”楚墨的声音响彻云霄，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无常盟成员，“而我们，要在这九渊乱世中，为所有被压迫者……”他突然想起卷一大纲中的经典台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修真的尽头是给天地当会计？不，从今天起，我们要让天地为我们清算！”

烬魂钟发出悠扬的鸣响，钟声中，楚墨额间的第四道劫纹彻底亮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青霄剑宗的高层尚未肃清，无相天的威胁依然存在，而他的噬劫体，距离燃烧全部记忆的终章，又近了一步。

苏雪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逐渐空洞的眼神，心中泛起疼痛。她取出一枚记忆玉简：“楚墨，这是我用无常盟的秘术，收集的关于你的部分记忆……”

楚墨接过玉简，却在接触的瞬间将其捏碎。“不必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段记忆都是弱点，而我……”他握紧烬天残锤，锤身上的齿轮与烬魂钟共鸣，“要成为九渊中最锋利的劫。”

远处，青霄剑宗的主峰凌霄殿传来阵阵哀嚎，那是被神魔污染的高层正在接受烬火的净化。楚墨带领无常盟众人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在烬魂钟的光芒中逐渐模糊，却在所有修士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