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冲过来的风声裹着腐肉味灌进鼻腔,我后槽牙咬得发酸——上回在美术教室被蜡像追的时候,我还会腿肚子打颤,现在攥着湛瑶发烫的手,反而有种血往脑门上涌的热乎劲儿。
"林宇!
左边那个保安肚子里的蛇在扭!"我吼了一嗓子,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林宇的战术刀擦着我耳尖飞出去,精准钉进那保安肚子上的蛇头,怪物发出类似金属刮擦的惨叫,前冲的势头顿了顿。
这是他第三次主动配合,上回在实验室被触手怪缠住时,他还只会红着眼硬冲。
"香包攥紧!"孙医生的声音混着咳嗽,他正把最后一个绣着朱砂符的香包塞给老黑。
我闻到艾草混着檀香的味道漫开,后颈原本发紧的汗毛慢慢松开——上星期在顶楼遇到哭墙,就是这香包让我没跟着那些虚影跳下去。
最前面那个黑影脑袋的怪物已经冲到面前,猩红眼睛里翻涌着黑雾,我甚至能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在里面晃。
湛瑶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口,她后颈的光更亮了,像块烧红的玉:"它的影子在收缩,要扑了!"
话音未落,那怪物的影子突然从地面窜起来,裹着我整个人。
我眼前一黑,耳边全是自己的尖叫——是图书馆那夜,我被吊死鬼拖上房梁时的尖叫;是化学实验室爆炸前,我抱着湛瑶往楼下冲时的尖叫;是食堂地下密室里,我看着老黑被鬼手拽进墙缝时的尖叫。
"郭晨!"湛瑶的手在我掌心掐出月牙印,"咬舌尖!"
血腥味炸开的瞬间,影子"刺啦"一声裂开。
我看见那怪物的胸口有个幽蓝的光斑在闪,像老式电视没信号时的雪花点——老黑之前说幻域规则可能藏在异常光源里,难道就是这个?
"老黑!
你电脑能扫到什么吗?"我边退边喊,战术刀在怪物爪下擦出火星。
老黑把电脑往地上一摔,键盘弹出激光扫描器:"有反应了!
这些怪物体内的发光点和幻域能量源同频!"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攻击光斑!
它们的核心在那!"
林宇的战术刀"叮"地钉进保安怪物肚子上的蛇头,这次他没拔,反而顺着刀身翻到怪物背上,一拳砸在蛇尾的光斑上。
怪物的皮肤像融化的蜡水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灰白的骨架。
我咬着牙扑向黑影怪物,湛瑶的胎记烫得几乎要烧穿手掌,她另一只手举着从实验室顺来的紫外线灯,蓝光罩住怪物胸口的光斑。
那光斑突然剧烈震颤,怪物的嘶吼变成了婴儿啼哭——和三年前坠楼的小夏死前的哭声一模一样。
"就是现在!"我举刀刺进光斑,金属切开腐肉的黏腻感顺着刀柄传来。
怪物整个炸开,黑雾里飘出张泛黄的照片,是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抱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应该是小夏的爸爸,当年为了找她掉进过学校的废井。
剩下的怪物突然像被抽了线的木偶,动作慢得能看清每根指甲缝里的血渍。
孙医生趁机往地上撒了把糯米,那些长着学生脸的怪物被烫得直跳脚,露出后颈同样幽蓝的光斑。
"林宇牵制右边三个!
老黑用扫描器标记光斑!"我抹了把脸上的黑血,感觉喉咙里烧着团火,"湛瑶,你盯着幻觉!"
战术配合像齿轮突然卡对了位置。
林宇的刀花在怪物群里开成银芒,专挑它们的手腕脚腕砍;老黑的扫描器红光一闪,光斑就会在我们视网膜上留下残影;孙医生的香包被揉碎撒在空中,艾草味压过了腐肉味;湛瑶的紫外线灯扫过的地方,所有虚影都会扭曲成马赛克。
最后一个学生脸怪物倒下时,地面的裂缝突然开始闭合,铁门"吱呀"一声弹开条缝,漏进的自然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老黑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他盯着屏幕的眼睛亮得吓人:"信号源!
就在门后面!
出口找到了!"
我们跌跌撞撞往门边跑,林宇捡回战术刀时,刀尖还滴着怪物的黑血;孙医生扶着墙喘气,香包线在他手腕上勒出红印;湛瑶的紫外线灯灭了,后颈的光却还亮着,像颗小太阳。
可等我们冲到门前,那道缝又"咔"地合上了。
门后原本该是走廊的地方,现在浮着团紫色的光,像被按碎的葡萄,里面翻涌着无数张人脸——有我们见过的吊死鬼、蜡像、哭墙,还有那天在地下密室里,我以为自己看错的...
"能量封锁。"湛瑶摸了摸门,指尖被烫得缩回,"和三年前废井里的封印一样,只是更浓了。"
老黑的电脑屏幕全是乱码:"这玩意儿在吸收我们的情绪!
恐惧、愤怒、希望...它在变强!"
我盯着那团紫光里忽隐忽现的人脸,突然想起小夏爸爸照片背后的字:"愿我女安息,勿再寻父。"原来从一开始,我们以为要对抗的是黑影,其实是...
"郭晨。"湛瑶握住我发抖的手,她的胎记还在发烫,"我们还有香包,有扫描器,有彼此。"她笑了笑,像那天在顶楼,她拽着要跳下去的我时那样,"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它怕什么。"
紫光突然炸响,一张熟悉的脸贴在门上——是上星期在厕所遇到的红裙女鬼,她嘴角咧到耳根,指甲尖抵着门缝:"想出去?
拿命来换啊~"
林宇把战术刀拍在我手心,孙医生重新给每个人塞了香包,老黑把电脑砸成了手持武器。
我望着门后翻涌的紫光,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尖叫。
这次,我们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