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扇被紫光包裹的金属门,门把手上的烫痕还在滋滋冒烟。
红裙女鬼的指甲刮过门缝,发出类似指甲划黑板的刺耳声响,混着门后传来的呜咽,像极了去年暴雨夜那口废井里的动静——只不过这次,那紫光里翻涌的人脸更清晰了,我甚至看清了其中一张是教导主任王老师,他的眼球被黑虫啃得只剩白膜,正咧着嘴对我笑。
"温度在持续升高。"湛瑶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
她半蹲着,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点在门框边缘,"和三年前废井封印的结构很像,但这里的能量更粘稠,像...像活物。"她抬头时,额角的淡褐色胎记泛着不自然的红,那是她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标志。
老黑把砸成手持武器的电脑往地上一墩,屏幕碎裂处还在往外冒火星:"我刚用热成像扫了,这门后根本不是走廊,是个能量茧房。
你们看——"他调出之前拍的视频,画面里原本该是白墙的地方,此刻全是扭曲的紫色纹路,"这些纹路在吸收我们的情绪值。
我测了林宇的肾上腺素,比半小时前高了27%,孙医生的皮质醇指数也在涨。
这玩意儿在吃恐惧,越怕它越壮。"
孙医生把最后一个艾草香包塞进我掌心,他的白大褂已经被冷汗浸透:"我试过用正念疗法引导大家,但这幻觉太真实了。
刚才小周说他看见自己妈妈在门后哭,可他妈妈三年前就..."他声音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就走了。"
我捏紧香包,艾草的苦香刺得鼻尖发酸。
突然,紫光里闪过一道暗纹,像极了上个月在旧图书馆地下祭祀场看到的刻痕——当时我们翻了半座山才找到那间被藤蔓覆盖的石屋,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号里,有一道螺旋状的纹路尤其深,我用手机拍了照,现在还存在云相册里。
"符号!"我脱口而出,"祭祀场墙上的螺旋纹,和这紫光里的纹路走向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
湛瑶眼睛一亮,从背包里抽出平板:"你记得具体位置吗?"
"第三面墙,左下角,靠近祭坛的位置。"我努力回忆,"当时我用战术刀量过,那道纹有三十厘米长,深约两毫米,应该是用某种金属工具刻的。"
老黑凑过来,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我之前破解幻域规则时,截过这些紫色光流的运动轨迹图。"他调出一张布满曲线的图片,又打开我云相册里的祭祀场照片,两张图叠在一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螺旋纹的弧度、分叉角度,几乎完全重合。
"原来这些能量不是随机的,是按照祭祀符号在运行。"湛瑶的指尖抵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三年前废井的封印用的是镇邪符,而这里...是召唤阵。"她突然抬头,"郭晨,你之前说小夏爸爸照片背后写着'愿我女安息,勿再寻父',现在看来,小夏爸爸可能是在阻止我们触发某个召唤仪式。"
林宇把战术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刀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所以破解这扇门的关键,是打乱召唤阵的运行?"
"理论上是。"老黑搓了搓手,黑客特有的兴奋从他眼底漫出来,"这些能量流虽然像活物,但本质还是有规律的代码。
如果我能根据祭祀符号的结构,写一段反向干扰程序..."
"需要多久?"我打断他。
老黑看了眼不断膨胀的紫光,门把手上的烫痕已经从金色变成暗红:"最多十分钟,但必须有人在我写代码时,用祭祀符号的逆向轨迹引导能量流,否则程序会被反噬。"
"我来。"湛瑶摘下手套,露出腕间那串我送她的桃木手链,"祭祀符号的逆向轨迹我记得,上个月在石屋时,我抄了整整三页笔记。"
孙医生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你的胎记在发烫,说明精神力已经透支了。
上次在实验室,你硬撑着破解幻觉,结果发了三天高烧。"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湛瑶把平板塞给老黑,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一支荧光笔,"郭晨,你负责用香包稳定大家的情绪,别让能量茧房吸收太多恐惧值。
林宇,你守在门口,红裙女鬼要是再靠近,用战术刀划她的影子——上次在厕所,她的实体怕金属。"
林宇点头,战术刀在掌心压出白印。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那是昨天为了救小周,被黑影抓伤的。
老黑的手指在平板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窝发青:"开始了!
第一行代码已经注入...能量流速度减缓30%!
瑶瑶,画逆向轨迹!"
湛瑶举起荧光笔,在虚空中划出第一道弧线。
紫光突然剧烈震荡,门后传来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红裙女鬼的指甲"咔"地断了一根,掉在地上冒起青烟。
我闻到一股焦糊味,是从湛瑶的指尖传来的——她每画一道轨迹,紫光就会缠上她的手腕,像无形的蛇。"第二行代码...注入成功!"老黑的声音带着颤音,"能量茧房的吸收效率降到15%了!"
孙医生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小郭,看天花板!"
我抬头,头顶的荧光灯不知何时全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从通风管道里往下爬。
那是...猫?
不,它们的尾巴像蛇一样分叉,瞳孔是竖线,嘴角滴着黑色黏液。
"幻觉!"我大喊,"都是幻觉!香包在呢,别怕!"
但林宇的战术刀已经挥了出去,刀光划过一只"猫"的脑袋,那东西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黑色黏液溅在墙上,腐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不是幻觉!"林宇的声音沉得像块铁,"这玩意儿有实体!"
老黑的手指顿住:"糟了,能量茧房吸收了愤怒值,开始具现化怪物了!"
紫光突然暴涨,红裙女鬼的身体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她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舌头吐到腰间,指甲变成了黑色尖刺。
我下意识把湛瑶拉到身后,香包被攥得变了形。
艾草香混着腐肉味涌进鼻腔,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继续画!"湛瑶在我背后喊,"还差最后一道轨迹!"
她的手绕过我的腰,荧光笔的蓝光在紫光里格外刺眼。
最后一道弧线即将闭合时,红裙女鬼的尖刺刺穿了我的左肩。
剧痛让我踉跄一步,湛瑶的笔锋偏了半寸。
"程序被反噬了!"老黑吼道,平板屏幕炸开一串火星,"能量茧房要崩溃了——"
整面墙剧烈震动,天花板的水泥块簌簌掉落。
我看见通风管道里的"猫"群涌了下来,红裙女鬼的身体膨胀成两倍大,她的肋骨穿出皮肤,每根肋骨末端都挂着一颗眼球,全是我们之前见过的受害者:小夏、王老师、实验室的张教授...
林宇的战术刀砍在红裙女鬼的肋骨上,溅起黑色血珠。
他闷哼一声,手腕被震得发麻:"这玩意儿比上次在顶楼遇到的怪物硬十倍!"
孙医生从背包里摸出防狼喷雾,对着最近的"猫"喷过去。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却只是甩了甩头,黏液溅在孙医生的白大褂上,立刻烧出个洞。
我捂住左肩的伤口,鲜血透过指缝滴在地上。
紫光还在翻涌,门后的呜咽声变成了低沉的咆哮。
老黑捡起一块电脑碎片,冲上去砸向红裙女鬼的面门:"郭晨!
你不是说这次不会输吗?"
我盯着他染血的脸,又看向湛瑶——她的胎记已经红得发紫,却还在试着补全那道偏了的轨迹。
突然,记忆闪回:三年前的雨夜,我站在顶楼边缘,是她拽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说"你敢死,我就陪你下地狱"。
"都给我撑住!"我抽出林宇递来的第二把战术刀,血顺着刀刃往下淌,"这扇门后面,是我们的学校,是我们的家!
它要我们的命?
老子偏要拆了它的窝!"
红裙女鬼的尖刺再次刺来,我挥刀格挡。
金属碰撞的脆响中,我看见紫光里的人脸开始扭曲,老黑的代码还在顽强运行,湛瑶的轨迹即将闭合。
但通风管道里的"猫"群已经扑到面前,它们的利齿咬穿了林宇的裤腿,孙医生的防狼喷雾只剩空罐。
更远处,黑暗中传来比之前所有尖叫都更刺耳的嘶吼——那是比红裙女鬼、比"猫"群更庞大、更恐怖的存在,正在冲破某种限制,向我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