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35章 归墟烙影

银灯火河冲入青铜门的刹那，万千石棺虚影轰然炸裂。光流中浮出一座巍峨灯冢——由百姓骸骨为基、星髓为芯、愿力为焰，每一盏灯皆映着凡人临终的执念。老妇护子的断臂化为灯柱，少年染血的剑锋凝为灯芯，火光中呢喃如潮："弑天者......替我们......看一眼黎明......"

凌烬如同幽灵一般，轻盈地踩在灯河之上。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脚下的灯火仿佛是一片璀璨的星河，随着他的脚步流动。

而他手中的烬鳞短刃，此刻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愿力。随着愿力的不断涌入，烬鳞短刃的刃身上开始蔓延出血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刃身上游走，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与此同时，玄机子的黑雾在灯火的灼烧下，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啸。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愚昧！蝼蚁的执念……岂能撼动天命！”玄机子的声音在黑雾中回荡，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黑雾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如同恶魔的手一般，猛地攥碎了数百盏灯。火光在瞬间湮灭，而原本灯火通明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一片焦土。

令人惊讶的是，这片焦土并没有就此平静下来，而是从地下渗出了灰烬脓血。这些脓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汇聚在一起，化为了新的噬灵藤！

婴孩忽然捂住胸口，灰金种子在其体内疯长，银瞳被侵蚀成暗紫色。它嘶吼着撕开胸膛，掏出血肉模糊的种子——种皮裂开，竟露出一枚棱形镜核，镜中映出归墟之眼的景象：白璃的残魂被锁链贯穿，脚下踩着初代弑天者的颅骨，而锁链另一端......连着凌烬的灰金心脏！

“幻象……”凌烬紧咬着牙关，满脸痛苦地喃喃自语道。然而，他手中紧握着的烬鳞刃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般，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抗拒着他的意志。

就在这时，镜核中突然传来一阵冷冽的笑声，那是白璃的声音。她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凌烬的心脏。

“你救的从来不是我……”白璃的声音在镜核中回荡着，“而是你自己的妄念！”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凌烬的耳边炸响。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镜核，心中的痛苦和绝望瞬间被点燃。

然而，在这一刹那，凌烬并没有被白璃的话语所击倒。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烬鳞刃刺向镜核。

就在刃锋即将触及镜核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熊熊燃烧的灯冢，火光骤然黯淡下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一般。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百盏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了。这些灯原本是支撑着灯冢的关键，它们的熄灭意味着整个灯冢都开始摇摇欲坠。

凌烬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烬鳞刃。而烬鳞刃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噬灵藤趁机反扑，藤蔓缠住凌烬四肢，灰金脓血注入银纹。他的右臂浮现鳞甲，指尖生出利爪，瞳孔逐渐染上玄机子的暗金。灯河中百姓的虚影哀嚎："弑天者......莫忘誓言！"

濒临失控之际，凌烬反握烬鳞刃，刺入自己心口！血溅灯冢，银焰自伤口喷涌，竟在焦土上化出一座剑冢——历代弑天者的残剑破土而出，剑鸣如泣，将噬灵藤钉入地脉。剑冢中央，白璃的龙骨缓缓升起，逆鳞处嵌着一枚纯净山河印。

"原来你一直......葬在这里......"凌烬抚过龙骨，银焰自指缝流入山河印。印核浮现一行血书：

"以魂烬为舟，渡众生归岸。"

玄机子的黑雾在剑鸣中溃散，露出本体——一具由万千时空凌烬残躯拼合的傀儡。傀儡心口嵌着初代山河印，印面刻满"悔"字。他嘶吼："你杀我......便是杀尽诸天之我！"

凌烬跃上龙骨，山河印与烬鳞刃共鸣。银焰裹挟剑冢之力，化为一道贯穿时空的光矢："我非弑天者......"光矢离弦，"我只是......不愿做你！"

傀儡炸裂，初代山河印化为粉尘。青铜门彻底崩塌，门后传来天道本体的悲鸣——那竟是亿万生灵哭嚎的合音！

星髓花海在余烬中重生，花瓣托起消散的魂魄，化为萤火升空。婴孩胸口的灰金种子脱落，银瞳重绽光芒，它轻触凌烬染血的银纹："父亲......黎明......"

凌烬跪坐剑冢，烬鳞刃寸寸崩解。他望向天际——晨光刺破云层，而他的身躯自足尖开始消散，化为星尘融入花海。最后一丝意识湮灭前，他听见虚空深处传来白璃的轻吟，如上古巫祝的葬歌：

"山河为碑，魂烬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