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夜雨潇潇。
萧玉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古琴的琴弦,发出低沉而悠扬的琴音,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心事。
窗外,细密的雨丝如同一道轻柔的帷幕,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天地之间。
雨丝映衬着烛火,使得那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萧玉淑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手中那枚泛黄的玉佩上。
这枚玉佩是她自幼佩戴的,上面刻着一只模糊的凤凰纹样,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经的精美。
玉佩的背面,则刻着一个残缺不全的“萧”字,似乎在暗示着它与萧玉淑之间的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萧玉淑的思绪。她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
“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萧姑娘,还没睡吗?”
门外传来唐羽的声音,萧玉淑指尖一颤,琴音戛然而止。她迅速将玉佩藏入袖中,起身开门。
唐羽站在廊下,肩头微湿,显然刚从外面回来。他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眉头微皱:"怎么了?"
"无事,只是......夜雨惹人愁思。"
萧玉淑勉强一笑,侧身让他进屋。
唐羽没有追问,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今日整理天机阁的密档,发现了些东西。"
萧玉淑心头一跳,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玉佩。
唐羽缓缓展开竹简,上面记载着一份二十年前的名单——"前朝余孽清剿录"。他的指尖停在一行字上:
"萧氏皇族,女婴一名,交由太常寺乐正萧远秘密抚养。"
萧玉淑浑身一僵,脸色瞬间苍白。
"玉淑。"唐羽声音低沉,"你早就知道,对吗?"
二十年前,长安血夜。
在大唐铁骑如狂风骤雨般攻破前朝皇城的那个夜晚,整个城市都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笼罩,火光冲天,将半边天都染成了一片猩红。
太常寺乐正萧远,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趁着混乱的局势,拼命地逃出了宫门。
他的心跳如同战鼓一般,咚咚作响,生怕被追兵发现。
女婴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睡着,仿佛对周围的喧嚣和混乱一无所知。
她的脖颈上挂着一枚凤凰玉佩,玉佩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这是先帝亲手所赐,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尊贵。
萧远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他脚步匆匆,穿过燃烧的街道,避开四处逃窜的人群,一直朝着城外奔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好这个女婴,让她远离这场血腥的战乱。
"公主,从今日起......你姓萧。"
萧远带着她隐姓埋名,藏于民间。
直到十年前,萧远病逝,临终前才将玉佩交还给她,却始终未言明她的身世。
烛火噼啪作响,萧玉淑的指尖微微发抖。
"殿下......"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要治我的罪吗?"
唐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若想治你的罪,何必亲自来?"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玉淑,你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前朝公主。"
萧玉淑眼眶微热,却仍强撑着理智:"可我的身份若被朝臣知晓,必会连累殿下......"
"那就让他们永远不知道。"
唐羽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机阁的密档已被我焚毁,这世上除了你我,无人知晓此事。"
萧玉淑怔怔望着他,泪水终于滑落:"为什么......"
"因为你是萧玉淑。"
唐羽抬手擦去她的泪,"是我东宫的琴师,是我的......"
他顿了顿,终究没将那个词说出口。
萧玉淑却懂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殿下,天机阁既已查到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查到的,只是'可能'。"
唐羽冷笑,"毕竟当年逃出宫的女婴不止一个。"
萧玉淑心头一震:"殿下是说......"
"楚凝玉。"
唐羽眼神锐利,"她也是那夜被送出去的,只是去了楚国。"
萧玉淑指尖微颤:"她......也是前朝血脉?"
"不错。"
唐羽点头,"天机阁扶持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以'复国'之名颠覆大唐。"
萧玉淑沉默良久,忽然苦笑:"所以......我和她,注定是敌人?"
"不。"
唐羽握住她的手,"你们都是棋子,只是执棋的人不同。"
窗外雨势渐大,雷声轰鸣。
萧玉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道:"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唐羽目光深邃:"我要你以'萧氏后人'的身份,去见一个人。"
"谁?"
"楚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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