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传来江澄愤怒的喊声:"魏无羡!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魏无羡站在崖边,黑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腰间悬挂的阴虎符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垂眸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修士,各大家族的旗帜在风中招展,紫电的灵光在人群中格外刺眼,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蓝忘机站在他身侧,避尘剑已完全出鞘,剑锋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的白衣纤尘不染,与魏无羡的红衣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魏婴,"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可有对策?"
魏无羡转动着手中的陈情,漆黑的笛身上暗纹流转。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蓝忘机侧目看他,琉璃色的眸子映着夕阳:"嗯?"
"既然他们都认定我是邪魔歪道,"魏无羡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不如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邪魔歪道'。"
话音未落,他已将陈情横在唇边。凄厉的笛声骤然划破天际,如同厉鬼的尖啸。
乱葬岗上顿时阴风大作,无数怨灵从地底涌出,在空中盘旋成黑压压的旋涡。
那些怨灵面目狰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山下顿时一片混乱。
"是阴虎符!快结阵!"有修士惊恐地喊道。
"魏无羡疯了!他真的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吗?"另一个声音颤抖着。
江澄脸色铁青,三毒剑直指山顶,紫电在他另一只手中噼啪作响:"魏无羡!你当真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笛声戛然而止。魏无羡放下陈情,居高临下地望着昔日的师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江宗主,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仙门百家围攻乱葬岗,是要赶尽杀绝吗?"
"你包庇温氏余孽,修炼邪术,还害死我爹娘和阿姐!"江澄厉声道,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愤怒与痛苦,"今日我就要报仇雪恨!"
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开口,忽觉手腕一暖。
蓝忘机不知何时已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腕间的抹额上轻轻摩挲。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给了他力量。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凄凉:"江宗主口口声声说温氏余孽,可曾想过,当初是谁剖丹救你?"
山下顿时一片哗然。修士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江澄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需要我把温情叫来作证吗?"魏无羡冷冷道,目光如刀,"还是说,江宗主已经忘了莲花坞被灭那日,是谁把你从温晁手里救出来的?
是谁帮你把父母的尸骨收殓的?还有那你母亲的遗物紫电,谁帮你拿出来的,不用我多说吧?"
江澄的身体微微发抖,紫电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噼啪声,却迟迟没有挥出。
他死死盯着魏无羡,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金光瑶忽然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却虚伪的笑容:"魏公子,即便有恩于江宗主,也不能成为你修习鬼道、残害无辜的理由。"
魏无羡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敛芳尊说的无辜,是指那些被金家活活打死的温氏老弱妇孺?还是指被你们各大世家瓜分的战俘?"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那些连灵力都没有的老人,他们犯了什么罪?"
山下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修士面露尴尬之色,有些人甚至低下了头。
金光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模样,急忙辩解:"魏公子此言差矣,那些都是..."
"是什么?"魏无羡厉声打断,陈情直指金光瑶,"你敢说穷奇道那些事与你无关?你敢对着天道发誓,那些无辜之人不是你设计害死的?"
聂明玦看着魏无羡,霸下指向他,声音如雷:"魏无羡,穷奇道不都是因为你座下鬼将军发狂,所以才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吗?你还要什么隐情?别废话,下来受死!"
魏无羡看向聂明玦,想到他的性子,还有上一个世界,聂怀桑那痛苦的模样。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聂宗主,怀桑怎么没来啊?他知道今天你要来围剿他的好兄弟吗?"
聂明玦眉头一皱:"怀桑体弱,不适合这种场合。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魏无羡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聂宗主,你可知道,你这位好弟弟背着你做了多少事?"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金光瑶一眼,"有些事,恐怕连你都被蒙在鼓里。"
金光瑶脸色微变,急忙道:"大哥,别听他胡言乱语!魏无羡诡计多端,这是在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魏无羡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好一个兄弟情深!"他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凌厉如刀,"那不如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音未落,他猛地吹响陈情,笛声比先前更加凄厉。
乱葬岗的地面开始震动,无数凶尸破土而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与此同时,温宁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眼中泛着幽幽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