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也吹散了不少乱葬岗上空的乌云,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广场上每一张或惊愕或恐惧的面孔。
魏无羡站在高处,黑红相间的衣袍猎猎作响,陈情在手中泛着幽冷的光。
而在他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温宁。
鬼将军温宁。
那个被兰陵金氏宣告已经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温宁,此刻就静静地站在魏无羡身后,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低垂着眼睑,没有昔日的凶煞之气,却依然让在场众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这不可能!"姚宗主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金宗主明明说过..."
"是啊,金宗主确实说过。"魏无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异常清晰,"不仅说过,还昭告天下,说我魏无羡的鬼将军和温情已经被他们金氏彻底消灭,永绝后患。"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金光瑶身上,"可如今,温宁就站在这里,敛芳尊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夜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金光瑶,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明玦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大步上前,霸下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金光瑶!"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你们金家不是口口声声说鬼将军温宁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吗?金光善不是得意洋洋地向各大家族炫耀此事吗?"
他指向温宁,"那现在站在这里的又是谁?难道金氏连挫骨扬灰都能作假不成?"
金光瑶被这声质问震得后退了半步,他下意识地看向蓝曦臣,眼中满是哀求。
然而蓝曦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切,并未如往常般为他解围。
蓝曦臣的内心此刻正如翻江倒海。他早在魏无羡的提醒下进行重新调查。这些日子他已发现诸多疑点——金氏提供的证据多有矛盾,所谓被魏无羡残害的修士中,竟有不少是金氏自己的反对者。
更令他震惊的是,温情一脉的医修们,实际上是一些老弱妇孺,不是他们所说的温家残余的修士。
"二哥..."金光瑶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蓝曦臣闭了闭眼,没有回应。他感受到高处投来的视线——是魏无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蓝曦臣知道,魏无羡在等着看他如何选择,是在真相面前维护正义,还是继续包庇这个可能欺骗了所有人的义弟。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看曦臣做什么?"聂明玦怒目圆睁,"难道这件事与曦臣也有关系?"
"不!不是的!"金光瑶急忙摆手,脸上的笑容勉强得几乎要碎裂,"大哥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聂明玦步步紧逼,"金氏宣称已处置温宁,如今他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要么是金氏撒谎,要么就是你们根本没能力真正消灭鬼将军。无论是哪种情况,金氏都欺骗了天下人!"
魏无羡轻轻一跃,从高处落下,站在所有人对面。
温宁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动作轻盈得不像一个凶尸。"聂宗主明鉴。"
魏无羡拱手道,"金氏不仅撒了谎,还编造了诸多罪名栽赃于我。温宁从未失控伤人,那些所谓的'血案',都是金氏自导自演的戏码。"
"夷陵老祖!你血口喷人!"金光瑶终于找回了声音,尖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魏无羡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这些是金氏与某些'受害者'的往来书信,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如何伪造现场、栽赃于我的计划。还有..."他转向温宁,"温宁,把东西拿出来。"
温宁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留影石。
魏无羡注入灵力,石头上上立刻浮现出影像——几个身着金星雪浪袍的修士正在一处村庄制造杀戮,而后将现场布置成凶尸袭击的模样。
"这是..."聂明玦瞳孔骤缩。
"这是三个月前被宣称是我纵容凶尸袭击的刘家村。"魏无羡的声音冷得像冰,"实际上,是金氏派人伪装成凶尸所为。"
全场哗然。几位曾参与讨伐魏无羡的宗主面色大变,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后退,试图与金光瑶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