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利民身体一个踉跄,若不是医生及时搀扶,他险些摔倒在地。
医生耐心的解释了一堆,林利民听不懂,也不想听,但理智告诉他,当下的情况,儿子除了截肢,再无其他办法。
“截,我同意!”
林利民闭着眼睛长叹一声,最后无奈的点点头。
只要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至于其他,现在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与此同时。
红柳村,柳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何,她眼皮直跳。
“小芳啊,咱岁数也不小了。我觉得那禾木村的二愣子就不错。要不,改天让他上门来给你看看?”
旁边传来张翠莲的声音。
最近张翠莲心情也不好,委托了好几个媒人,想给女儿说个好人家,可对方一听是红柳村的柳芳,说什么也不愿意介绍。
张翠莲仔细打听,方才知道,如今到处都在说,自己的女儿是克夫命,根本没有男人敢要。
这可把张翠莲气的够呛。
但她也知道,女人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后悔已经晚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女儿嫁出去,这样才能堵住外面的口舌,不然的话,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反而还有可能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婚事。
既然找不到条件好的,那就委屈一下,放宽一下条件,结果媒人果然就给介绍了。
“二愣子?”
听到这个名字,柳芳就忍不住嫌弃道,
“妈,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谁不知道,禾木村的那个二愣子,是个跛子。你难道我想跟一个跛子过一辈子?”
张翠莲连忙道,
“女人嫁给男人,不就是图个好日子吗?那二愣子虽然腿脚差了点,但好歹也是个木匠啊。妈是过来人,妈跟你说啊,男人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手艺,只要有手艺,什么时候都饿不着!”
心中则是腹诽。
要是媒人愿意给你介绍条件好的,我能让二愣子这样的人来跟你相亲吗?
“既然二愣子这么好,你嫁给他不就好了?”
柳芳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回怼了过去。
不过,见张翠莲又要叨叨个没完,柳芳索性道,
“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有对象了!”
“啊?你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听这话,张翠莲腾的一下就从炕上坐立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女儿,
“谁家的小子啊,你快跟我说说!”
“哎呀,你认识。”
柳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是林水牛!我们也是刚在一起没两天!”
“什么?林水牛?”
柳芳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笑了起来,
“水牛人不错啊,人高马大的,有的是力气。他爹还是个猎户,嫁过去吃喝也不愁。而且,他大伯还是咱们村的治保主任,小芳,你眼光可以啊!”
若是放在以前,林水牛的条件,可是入不了张翠莲的眼的。
毕竟,自家女儿可是整个红柳村最好看的女孩,那么多男的都想追,自然是想在好的里面挑选更好的。
可现在不同了,先跟魏大山闹掰,惹了全村人的白眼,又被赵建民抛弃,被人笑话,现在的张翠莲啊,只求女儿快点找个人家嫁出去。
林水牛虽然人木讷了一些,但家庭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禾木村的那个二愣子强啊!
想着这些,张翠莲心情大好,重新躺下,对着柳芳道,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你改天带他来认个门,没什么问题的话,争取年前就把婚给结了。”
“哎呀,知道了,快睡觉吧!”
柳芳撇撇嘴,脸上也闪过一抹羞涩,但不知为何,哪怕是闭上眼睛,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蒙蒙亮,当红柳村的人们走出屋子,就看到自家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各家各户纷纷嚷嚷着扫起雪来。
“柳宏伟,起床扫雪了!”
柳芳也不客气,冲着睡觉的弟弟一顿大喊,好不容易才将这个懒汉从床上拉了起来。
然而,姐弟俩好不容易将院子里的雪清理到院门外,就听见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而近朝着他们这边传来。
柳芳扭头一看,也不由得傻眼。
却见一个包裹着头巾的妇人,正杀气腾腾的朝着他们家走来,这不是林水牛的母亲刘小兰吗?
她怎么来了?
而且还哭哭啼啼的?
柳芳神色一怔,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妙。
可为时已晚,刘小兰已经气势汹汹的快步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
柳芳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刘小兰一巴掌。
“柳芳你个丧门星,你嫁不出去就算了,干嘛勾引我家水牛!”
刘小兰冲着柳芳破口大骂,
“我家水牛多老实的人一个啊,就因为要跟你在一起,跟着他爹去山里面打野猪!”
“野猪没打中,反而被野猪拱下了山坡,现在腿都断了!”
“柳芳,你个丧门星,不得好死!”
昨晚守着儿子做完手术之后,趁着麻醉还没失效,林利民一大早就赶着马车回到了红柳村,想准备一下东西,去医院陪床。
而得知儿子截肢的消息,刘小兰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自己的儿子多么健壮的一个人啊,好端端的就缺了半条腿,这以后日子可咋过?
一想到林水牛是为了柳芳才进山打猎的,刘小兰就疯了似得,跑到柳芳家来问罪了。
此时街坊邻居们,都在扫雪,一听到刘小兰在这里破口大骂,登时就一个个拿着笤帚围了过来。
“咋回事?刘小兰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说是柳芳勾引她儿子,林水牛进山打猎摔断了腿,这下可惨了!”
“啊?这够邪性的啊,但林水牛什么时候跟柳芳好上了?”
“嘿,前天我还看到他们走在一起溜达呢!”
红柳村不大,这里吵一句,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动静,片刻的功夫,柳芳家门口就围了几十个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