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生道友新得了件混沌至宝?"女娲指尖绕着缕玄黄气,那气息分明是从老子头顶裂了道缝的天地玄黄玲珑塔里漏出来的。
后土刚要开口,元始已经拽着老子化作流光遁走。三十三天外传来琉璃盏摔碎的脆响:"若非你非要试探那厮深浅..."
"总好过被青萍剑架在脖子上!"老子的声音难得带刺,"你玉清仙光烧得昆仑山都秃了三座峰头!"
女娲轻笑一声叩响石门,门缝里飘出烤麒麟腿的焦香。通天道人正被捆仙绳系在炼丹炉上,青萍剑戳着块"看门狗"的木牌。
"他们说是来论道的。"陈生盘腿坐在十二品灭世黑莲上啃果子,脚边散落着半截三宝玉如意,"两个小瘪三,连我新收的坐骑都打不过。"
后土袖中生死簿哗啦啦翻页,女娲的娲皇琴弦崩断一根。通天道人盯着陈生手里当牙签用的弑神枪,突然觉得诛仙四剑也不是不能忍。
"玄黄塔的裂痕..."女娲话音未落,三十三天外又传来老子的怒吼:"元始!你赔我太极图!"
陈生随手把啃剩的果核扔进东皇钟,咣当一声震得洪荒大陆抖了三抖:"要我说,你们这些天道圣人就是矫情——通天,把你诛仙剑阵借我串个烤肉?"
"嘭!"
陈生一掌拍在石桌上,整座玉虚宫都在震颤。后土裙摆上的金铃铛叮当乱响,女娲指尖的茶盏裂开蛛网纹。
"你他娘的当老子是傻子?"陈生揪着通天道人的衣领,鼻尖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元始和太上那两个老东西,平日里连南天门都不敢出,今天敢来掀我的棋盘?"
通天道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道袍下渗出点点金血:"师、师尊...真是道祖传了紫霄符诏..."
"放屁!"陈生甩手把人掼在地上,青玉地砖炸开百丈裂痕,"鸿钧那老棺材瓤子自己不敢露头,倒会使唤人!"
女娲突然捏碎了茶盏。碧绿的茶汤顺着她雪白手腕往下淌,在云砖上凝成十二品莲台的形状。后土猛地按住她肩膀,两人对视时瞳孔里都映出混沌青莲虚影。
"陈道友。"后土指尖掐着轮回印,声音发紧,"你方才说...要杀道祖?"
陈生转身抄起石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半壶琼浆。酒液顺着下巴滴在玄色衣襟上,晕开朵朵红莲:"怎么?他派狗来咬我,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
通天道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七窍喷出紫金色道火。女娲广袖一挥,山河社稷图卷住满地火星:"道友三思!道祖执掌天道权柄..."
"天道算个屁!"陈生突然咧嘴笑了,沾着酒水的牙齿白得瘆人,"当年盘古开天,三千魔神哪个不是天道化身?现在坟头草都够喂十殿阎罗了。"
后土袖中的生死簿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空白页。她盯着陈生衣摆下若隐若现的混沌气息,突然拽着女娲退后三步,恭恭敬敬行了个洪荒古礼。
"都站着干什么?"陈生忽然换了副面孔,笑眯眯招手,"女娲妹子,来尝尝我刚摘的混沌青莲子——后土你抖什么?我又不吃人。"
白玉棋盘突然泛起黑雾,十二品灭世黑莲从虚空浮现。通天道人刚爬起来又跌坐在地,诛仙四剑在鞘中发出悲鸣。
"黑莲,给客人看茶。"陈生弹了弹指甲,一缕混沌气没入通天道人眉心,"你说你也是,跟着我修行三万元会,还能被自家兄弟困在诛仙阵里?"
通天道人浑身骨节爆响,头顶冲出亩许庆云:"弟子这就去血海闭关..."
"闭个鸟关!"陈生甩手扔出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把这诛仙阵图熔了重炼!下次再输,老子亲自送你去六道轮回投猪胎!"
女娲捏着青莲子的手顿了顿。她看着正在煮茶的黑衣青年,那朵在他发间摇曳的黑莲,分明散发着与魔祖罗睺同源的气息。
"这黑脸小子是陈生道友座下童子?"后土指尖绕着茶雾,眼皮都没抬一下。
通天道人刚要开口,女娲突然扯住他袖口:"待会儿见了人,可别把茶盏摔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锁链崩裂声。黑云裹着血光撞开朱漆门,三尺高的童子赤足踏在门槛上。那双金瞳扫过众人时,三十三重天外的诛仙剑阵突然嗡鸣震颤。
"魔气外溢了。"后土手中茶盏咔嚓裂开三道纹,碧绿茶汤顺着桌角滴落,"罗睺!你该死在龙凤大劫的混沌里!"
童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他托着茶盘的手指节发白,十二品灭世黑莲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本座现在叫黑莲童子——除非你想试试弑神枪还认不认得祖巫精血?"
"跪下。"
轻飘飘两个字从屏风后传来。方才还魔焰滔天的童子突然膝盖砸地,茶盘里九盏琉璃杯叮当乱响。玄色道袍下渗出丝丝黑血,竟是被某种无形禁制压得脊骨咔咔作响。
陈生转出屏风时,罗睺已经跪着挪到茶案前。魔祖脖颈青筋暴起,却恭恭敬敬将茶盏举过头顶:"老爷请用茶。"女娲指尖掐进掌心。上次在紫霄宫见到这魔头,他还敢对着道祖冷笑。如今那截露在袖口外的腕骨上,分明烙着七十二道混沌禁制——全是她看不懂的法则。
"不可能..."元始天尊把玉虚宫牌匾捏出裂痕,"大师兄,那魔头活着,道祖当年..."
老子拂尘扫过龟裂的太极图,八景宫灯忽明忽暗:"三清本一体。如今通天得了诛仙剑阵,又攀上那位..."他忽然盯着昆仑山巅翻涌的劫云,"去八景宫,把太极图裹上混沌钟残片。"
后土此时才找回声音:"陈道友可知他是..."
"童子顽劣,让诸位见笑了。"陈生抿了口茶,罗睺跪着给他捶腿,"倒是后土娘娘的六道轮回,最近缺不缺看门狗?"
紫霄宫深处,造化玉碟突然裂开一道缝。鸿钧道祖猛地睁眼,面前量天尺上的刻度正在疯狂倒退。他掐指算了三遍天机,突然喷出一口混元血——量劫重启的日子,竟被人凭空抹去了。
"师兄,那青萍剑尖抵着诛仙阵图时,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元始天尊袖中玉如意嗡嗡震颤,八景宫的金炉腾起三丈紫烟,"混沌钟的虚影里,分明映着西方二圣的莲花法相!"
老子垂目盯着丹炉里翻涌的九转金丹,鹤氅下枯槁的手指掐断一缕青烟:"三师弟的诛仙四剑,此刻正悬在碧游宫梁上作灯盏。"他袖中太极图忽明忽暗,"接引的十二品金莲,能吞我三宝玉如意的道韵。"
琉璃盏突然炸成齑粉。元始天尊霍然起身,玉虚宫檐角的金铃叮当作响:"若非准提用七宝妙树暗算......"
"三十三重天外。"老子突然开口,丹炉里腾起的烟云凝成鸿钧道祖的虚影,"师尊当年赐下的陨圣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