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元始天尊袖袍卷起万道霞光,八景宫七十二根盘龙柱同时震颤,"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正神看着呢!难道要让三界知晓,堂堂阐教教主连个截教余孽都......"
三十三重天外的罡风突然灌入洞府,青玉案上灵泉结出冰花。女娲指尖捏着的山河社稷图簌簌作响:"巫族答应退出不周山三千里。"她红绣鞋碾碎一片冰晶,"后土妹妹说,多亏道友那句'祖巫精血可化六道'。"
陈生摩挲着混沌珠的手猛地收紧。记忆中巫妖大战本该持续三千年,此刻女娲鬓角的红梅钿却提前绽放了十二瓣。他喉结滚动着咽下疑惑:"娘娘的招妖幡......"
"本宫跌落圣位三千年了。"女娲突然逼近,发间金步摇戳破虚空,"当日补天功德被抽走七成时,道友曾说'圣位有缺亦可重铸'——"
"斩三尸当真能成圣?"通天道人剑匣里青萍剑突然长鸣,削断了后土腰间一串骨铃,"贫道斩却恶尸三千年,为何连紫霄宫的门环都摸不到?"
陈生望着眼前这群至少大罗金仙巅峰的存在,掌心渗出冷汗。他想起前世看的洪荒小说,咬牙拍碎案上玉盏:"所谓斩三尸,不过是把七情六欲喂给天道!"混沌珠迸发的清光里,浮现出鸿钧道祖吞噬善恶二尸的残影。
女娲打翻的茶盏浸湿了山河社稷图,图中人族城池突然燃起战火。后土祖巫的瞳孔缩成竖线:"难怪十二祖巫精血融合时会听见天道恸哭......"
"鸿钧老师当年紫霄宫传道,"陈生盯着通天道人开始龟裂的剑匣,声音像是从混沌深处传来,"可曾说过三尸合一需要何种契机?"他袖中混沌珠突然映出六道轮回虚影,"就像没人告诉后土娘娘,身化轮回时会永久困在地府......"
女娲发间的红梅钿突然渗出血珠,山河社稷图里传出万妖哀嚎。陈生望着开始崩塌的洞府禁制,突然想起前世某本小说里的句子——天道圣人?不过是天道傀儡罢了。
"鸿钧合天道时动了手脚!"陈生指尖碾碎玉盏,碎屑簌簌落在星砂案几上,"斩三尸证道根本就是条断头路!"
后土腰间十二祖巫佩环叮当乱响,白玉般的指节捏碎玉杯:"难怪本宫万年前斩却恶尸后,善尸始终不得圆满!"她身后浮现六道轮回虚影,整座娲皇宫都在幽冥之气中震颤。
通天道人青萍剑突然出鞘三寸,剑光照亮他铁青的脸:"当年紫霄宫分圣位,那老匹夫说斩三尸可证混元......"剑气在琉璃地面犁出百丈沟壑,"好个道祖!好个天道圣人!"
"如今洪荒生灵还剩几条路?"女娲鬓间金凤步摇剧烈晃动,山河社稷图在袖中若隐若现。她猛地抓住陈生手腕,指甲刺入皮肉:"说清楚!"
陈生任由鲜血滴在玄色道袍上,突然反手扣住女娲皓腕。两人肌肤相触处迸发混沌气息,娲皇山上空霎时雷云密布。"斩三尸者若肯熔炼三尸返本归元......"他盯着通天充血的眼眸,"虽跌回准圣初期,却能重走法则证道。"
通天道人突然仰天狂笑,诛仙四剑虚影在背后结成剑阵:"跌境又如何?总好过当鸿钧掌中傀儡!"他猛地撕开胸前道袍,三朵枯萎的功德金莲正在溃散,"本座这三尸......今日便炼了它!"
陈生翻掌间混沌气翻涌,掌心浮现微缩的洪荒世界。日月星辰在指缝间流转,地水火风缠绕成三千大道锁链。"看好了——"他五指收拢又张开,掌中世界竟诞生出新天道,"以本源铸就内宇宙,何须跪着求鸿钧施舍圣位?"
女娲突然踉跄后退,发髻上金钗尽数崩断。她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造化之气,突然朝着陈生行三跪九叩大礼:"老师今日传道之恩......"
"不过是交易。"陈生拂袖震碎女娲周身因果线,暗红业火在两人之间燃烧。他瞥见女娲袖口娲皇宫的补天纹饰,眼底闪过讥诮——这女人怕是永远参不透,她侍奉的那位娘娘早被天道禁锢在三十三天外。
通天道人突然并指为剑,生生剜出眉心血色道纹。三尸化作黑、白、灰三道剑气在殿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坍缩。"给本座熔!"他七窍流血却狂笑不止,诛仙剑阵将三尸剑气绞成混沌本源。
后土始终沉默,六道轮回盘在她脚下缓缓旋转。当看到陈生掌中世界诞生出全新幽冥时,她突然伸手探入自己胸膛,扯出半块跳动的心脏——那正是当年身化轮回时缺失的祖巫精血。
"道友当真要将成圣之法传于洪荒?"女娲蛇尾盘踞在紫霄宫琉璃地面上,鳞片随着呼吸泛起七彩霞光,"鸿钧老师说过,九为极数......"
陈生斜倚在玉案旁啃着蟠桃,果核随手一抛,正砸在通天教主刚摆好的诛仙剑阵沙盘上:"我昨夜打坐时悟出的玩意儿,爱传便传。"汁水顺着指缝滴在玄黄功德碑表面,烫得碑文滋滋作响。三清殿内紫气突然凝滞。后土祖巫额间十二道巫纹明灭不定,玄冥骨甲发出咔咔脆响:"前辈!我巫族自盘古父神精血所化,却因元神残缺......"
"成不了。"陈生甩手把啃剩的桃核弹向殿外,混沌罡风瞬间撕碎三十三重天外的陨星,"你们连大罗门槛都没摸到,倒操心起圣位来了?"他指尖残留的桃汁在虚空划出金仙道痕,转瞬被通天道人袖中剑气搅碎。
女娲蛇尾猛地绷直,鳞片剐蹭地面迸出火星:"可鸿钧老师定下的天规......"
"他算个锤子。"陈生突然探身揪住通天道人垂落的发带,吓得青年剑修手中青萍剑差点出鞘,"就像这小崽子,连混元道果都未证得,倒敢替本座许承诺了?"
后土踉跄着撞碎身后玉柱,祖巫真血在琉璃地面灼出焦痕。通天道人额角沁出冷汗,却梗着脖子道:"师尊常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你师尊还说收徒要挑脚底板有七颗痣的呢!"陈生突然大笑,震得殿顶周天星斗簌簌坠落,"女娲道友若是急着补天,现在便可动身——本座这破道场,可经不起诸位折腾。"
七彩霞光裹着蛇尾仓皇退向殿门,女娲临走前深深望了眼正在抠脚丫的陈生。后土抹去嘴角金血刚要开口,通天道人突然拽住她手腕:"前辈既然能解巫族困厄......"
"解个屁!"陈生突然把脚丫子怼到青年剑修鼻尖,"看见这泥垢没?等你们谁能从里面参悟出混元道果,再来跟老子谈条件!"
紫霄宫外忽起惊雷,鸿蒙紫气凝成的锁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通天道人青衫无风自动,诛仙四剑在鞘中发出龙吟:"晚辈这就回碧游宫闭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