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酒馆 第185章 岁月

修道之人的记录和史官的记录不一样，如果是特大的黑域与现世碰撞事件，他们便会以事件地点来命名，比如贞观年间，东林城修道之人与恶灵一战。

因东林城恶灵侵扰现世，血祭东林城五十万生灵，荼毒百姓，在观星楼的带领，先以幽冥界封闭东林城内所有恶灵，同时联合众多门派修道之人以及渡者，前往东林城消灭恶灵。

此次之战，参与门派多达五六十之多，前往黑域参加恶灵歼灭战的修士将近一万人，恶灵数十万，经过长达半年的生死血战，渡者以一敌十，从不畏惧，正义最终还是战胜邪恶，人类修士取得完胜，屠灭恶灵数十万，只损失数千人，恶灵一败涂地，夹着尾巴逃走。

终究是人类书写的记录，不夸张点着实对不起读者，当时战场上活下来的弟子实际上是百不存一，城主府上，最多还活着不到三百人，听说观星楼去参战的长老一个都没有回来，连上一任楼主都长眠黑域，所以咱们观星楼才会日渐衰弱，被其他门派欺负一段时间！

观星楼恢弘大气的藏经阁门前，比武场上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女孩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观星楼几十年前的完胜战绩，当然，观星楼的衰败也和那一次有关，因为最强的楼主和五位副楼主，全部战死，观星楼的实力锐减，若不是有着皇室的支持，观星楼早被同道门派蚕食鲸吞。

为维护观星楼的地位，当年流失在外的弟子和长老全赶回来，让失去高层的观星楼迎来一次新鲜血液的注入，地位也开始水涨船高，几十年后，再一次重现东林城之战以前的辉煌！

最优秀的要数其中新开的灵阵学院，据说院长是当年从东林城恶灵歼灭战里活下来的强者，凭借手里的八卦灵阵，眨眼间能消灭成百上千的灵体，更是能抗能打，集攻守为一体的老牌高手！

她和她的姐妹一同协力，成为灵阵学院的创始人，因为其实力强大，貌美如花，被观星楼的弟子称为观星楼三绝，追求她们的人是络绎不绝、接踵而至，灵阵学院绝大多数都是男弟子，为的就是能一睹三位院长的风采和美貌！

众多弟子难过的是，长孙卿副院长成立学院不久后嫁入皇室，虽然她成婚后没能继续留在观星楼，回到属于王爷的封地，但那并不影响她每年回来参加灵阵研讨大会，而且她每次回来，都会带上数十个美丽漂亮的少女作为新入门的弟子，所以她是三个院长当中最受欢迎的。

其次就是正院长袁欢，她便是八卦灵阵的创始人，八卦灵阵包含着六十四种变化多端的诡异阵法，无论是防御，近程远程攻击还是逃脱隐蔽灵阵，一应俱全，只要掌握基础要领，便能凭借其中的灵阵阵纹组合，实现不同灵阵之间的转化！

灵阵学院还有第三位副院长公孙乔，她不仅实力强大，容貌也是一绝，即便如此，她却不是最受欢迎的，虽然她的剑术指导课座无虚席，灵能掌控训练课万人空巷。

但她每堂课的开场白总是令众多男弟子痛心，因为她经常说‘本长老已有心上人，勿扰，谢谢’，所以她也是众弟子内心最不受欢迎的长老。

但她上任院长几年后却凭借自己的独特本事在观星楼甚至是整个修道世界大放异彩，宛如天上的北极星，绽放的光芒从未停止。

因为她提出闻名修道界的两套长生理论，一举打破人不能长生的限制，将修道改变为修仙！她的每一次讲解都会引来其他门派子弟偷听，甚至连那些王侯将相都会悄悄打探她的研究成果。

据说她的宝贝侄女公孙雪就是她研究成果的一部分，因为她姐姐当年临产之时明明已经胎死腹中，被数名太医下达死亡通知书，奈何她力排众议，争的姐姐同意后，进行先天灵魂力的增强实验！

最终结果也并未让她失望，孩子一出生，房间被蓝色的霞光占据，婴儿体内灵能甚至比灵阶境界修道之人还要强上些许，也因此，公孙乔被修道界誉为长生仙路的开拓者。

自那以后，各门各派出现的天才子弟数不胜数，不知何时起，每个门派的实力几乎提升一个层次，和恶灵间的战斗也从残败到落败，再到平手最后反转获胜，一步一步将多数恶灵尽数消灭！

灵阵学院内，公孙乔的课程永远都是那么的受人欢迎，似乎每次实战课上，她永远都能提出新的灵能使用方式，诸如具象化成什么样的东西最有利于战斗或者当下，灵能不断压缩会发生什么？灵能暂时储存起来扔出去会怎样？灵能高速旋转又会如何？此类不断打破旧思维的研讨课，才是她课程最受欢迎的根本原因。

“师父，您为何又跑到这里望着天边的彩霞发呆啊！快要入冬，回去吧！”观星楼后山，被满天红霞映照着的古树背后，飞来一道披风，给予发呆老人关心和温暖。

“小雪，你……怪师父吗？”老者扭头望向旁边的女子，好似在请求对方原谅一般。“师父，您胡说啥呢？当年如果不是您说服我娘亲，我早就化作一对枯骨，回归尘土，而且徒儿天赋和潜能比寻常人都要优异，现如今四十出头，便能比同龄人强上一个大境界的实力，还能和很多老牌强者一战，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小姨，您都是最好的长辈，嘻嘻。”

小雪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解人意，没想到师娘当初的理论是对的，真灵只能改变胎儿的先天灵魂力量，再无其他任何作用，人……是不可能轮回转世的。

老者依靠躺椅上，花白的头发和被岁月刻下痕迹的脸庞，无疑不是诉说她心中的长生理论……终究还是失败了。

“师父，我们回去吧！袁院长还等着您一起参加今晚的聚会呢！”

唉！再躺下去也没什意思，晚霞终究会消失，我也终究是要走的，老者起身，拿起身旁的拐杖，嘴里不禁呢喃几句：

“明明说好能活两百年，我那么刻苦的修行，最终却撑不过七十，你也是骗子，明明说好会回来看我的，我却等了五十年……也不见您半点影子，骗子……”

“师父，您骂谁呢？谁骗你？”小雪还想仔细询问，不等老者回应，附近刮来的微风里却响起老者最为熟悉的声音：

“为师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小乔！”

敌人？小雪脚下的八卦灵阵开启，两尊三丈高的泥石土像破土而出，其手中紫色剑光紧随而至：

“敢打扰我师父，不死你也得残废！”

“八卦灵阵？还有我的……紫云仙剑？”来者望向施术之人，虽然没有半分熟悉之感，但他却了然于心：小乔还是践行过那套理论？从某种意义上讲，结果是好的，可惜，你终究与她毫无半点关联，你……只属于今世的自己。

什么？小雪没想到自己占尽先机的偷袭会被对方身上冲出的气势摧毁？还有他的灵能压力……比、比自己遇到的地阶恶灵还要强。

“你呀！过去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爱哭的毛病！明明都是从心所欲的年龄，你就不能高兴一点？”

“师父……”

公孙乔一如既往，哪怕头发已经花白，却仍像个孩童，扑到李思幻怀里，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为自己的即将离去感到悲伤，泪水如决堤的河坝，无法停止。

“师、师父？”起身的小雪看见自己师父扑倒在年轻帅气的翩翩少年怀中大声哭泣，她猛然想起她师父夜里经常看的画像。

似乎是猜到什么的她赶紧跪拜地，恭敬地道歉：“徒孙公孙雪，师父公孙乔之徒，拜见师公。”

师公？孩子倒是聪慧，能发现的如此之快？李思幻擦掉小乔的脸庞上的泪水，清凉舒适的灵能缓缓流入公孙乔枯老的身体之中。

没想到师父没有骗我，师公真的是长生的……仙？我的娘啊！公孙雪惊讶的发现，自己年老多病的师父竟然……慢慢褪去岁月的痕迹，变得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娇嫩？比自己还年轻二十多岁？我靠！

咕噜……公孙雪还想开口时，公孙乔却拿出怀中的一本书籍扔给公孙雪，背着双手朝她说道：

“它记录着为师毕生的研究，不仅包含各种新开发的术法、阵法、长生理论，还有为师一生的经历，小雪，好好研究它，对你大有裨益，还有，告诉姐姐，也告诉袁欢，我不会再回去了，明白吗？”

嗯？不会再回去？难道师父已经达到……也是，师父都返老还童了，还等到师公来接她，她、她定是修到长生了，虽然分别来的突兀，但作为徒弟，此时更应该献上祝福，公孙雪起身鞠躬，含泪说道：

“徒儿明白，恭送师父，恭送师公……”

观星楼上空，负责增强防护灵阵的袁欢，隐约感觉到什么，带着众多弟子来到比武场，当她看清上空的二人，她才明白，自己的好姐妹始终还是要走：小乔啊！苦苦等候五十年，只为见她一面，真的值吗？

上空的小乔一改往日苍老稳重的长老做派，换上属于自己的少女粉色衣裙，亭亭玉立的少女立于观星楼上空，取下头上玉簪，射到袁欢手中，大声喊道：“小欢，师父来接我啦！冰凤簪里的东西就交给你保管吧！”

小欢？场上众多子弟满脸错愕，你特么谁家的女弟子，敢称呼咱们院长小名？而且院长还不反驳？

“可恶，如此不尊重长辈，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

“没错没错，就算你们会飞，那特么也得尊重我们院长！”几位弟子摩拳擦掌，想要上前教训李思幻二人。

从天而降的紫云仙剑拦住他们，姗姗来迟的公孙雪呵斥道：“那是我师父和师公，你们想以下犯上吗？”紫云仙剑发出的威势，将众人震退。

“师父？师公？”有人想起藏经阁里曾经挂着一幅画，“那、那是公孙长老年轻时的模样……”

听此一言，有人偷偷把藏经阁里的画像拿出来，仔细对比之下，其上画着除年轻貌美的长孙卿长老和袁欢长老之外，就只有公孙乔长老和李思幻长老两人……

仔细来回对比的弟子们良久之后终于确定：公孙长老的长生理论……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