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昭昭慎心 番外二 “琇桢”夫妇小剧场6

“子栋，如果可以，你愿意走向我吗？”蔡琇莹再一次发问，江维桢看着蔡琇莹的眼睛抿唇。

蔡琇莹看着“难做决断”的江维桢不自觉流下眼泪，将身子坐直，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嘴角扯起一抹笑，“没关系，我...其实我早该知道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苏公子，我就先不打扰了，我想阿财应该会帮你带医士来的。”蔡琇莹准备起身离开，江维桢抓住了她的手。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了？”江维桢抬眼看向蔡琇莹，从小榻上坐起来。

“若我说我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你还愿意这般问吗？”江维桢开口道，蔡琇莹转身坐在江维桢脚边抬头与之对视。

“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但只要你是你，是那个于泥塘中将我救出的公子，我便会一直一直想同你在一起！哪怕我们的结局无法预料，我也想要勇敢一次！”蔡琇莹语气虔诚。

“那好！琇莹，这一次换我靠近你可好？”江维桢拉过蔡琇莹的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玉牌放到蔡琇莹手心。

“真的？！”蔡琇莹言语颤抖，眼睛紧紧追随着江维桢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一个表情。

“当然，我现在将自己的命门都交与你...了...”江维桢话还没说完，蔡琇莹就扑进了江维桢怀中，江维桢笑了笑另一只手揽住蔡琇莹的肩膀。

“琇莹，之前我一直不敢回应你是因为我的秘密可能会害了你，但如今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我想与你成婚，想和你一起。”

“子栋，我很知足，有你便很知足！”蔡琇莹从江维桢怀里出来，红着眼睛。

“琇莹，我将我的秘密告诉你可好？”江维桢眉眼舒展。

“我...”蔡琇莹攥着手中的玉牌看向江维桢，江维桢向她点了点头。

“既然你是我认定的夫人，这些事我也就不该瞒着你。若是你觉得接受不了，我们也可以不再往来...”

“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我都会帮你保守，我也绝不会背弃你！”蔡琇莹挣开江维桢的手就要发誓。

“我信你！”

——回忆毕——

（蔡琇莹）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日是怎样回的家，只是在脑海中不断循环着江维桢的话。是的！江维桢，广陵江氏平南侯一脉的次子，也就是我的心爱之人。他的秘密果真骇人！不过我还是不悔...

于是我在某一天偷偷与现任家主做了交易，将自己划在蔡氏的一户无子旁支之下，阿父阿母虽不理解，但也只是告诉我不论何时我都是他们的阿莹，我心中似乎空了一块...

后面几天，时常的失神让阿母十分担心，她询问我为何闷闷不乐，我不敢向她说我是为了一个儿郎变成这样。没有其他动作，见我沉默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告诉我想做什么便去，不要给自己留遗憾，若是碰了哭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又想哭了...

这次我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

不过，我没想到那一天来的如此快，更没想到我的小姑子竟然能说出“去父留子”这等“惊世骇俗”的话，但我竟奇妙地也有些心动...

后来阿桢带我去见了乐阳王，乐阳王偷偷塞给了我一个东西，说是日后一定有用...

那天夜里雪下得很大，很大，恍若要埋藏些什么，我守在院子里总是放心不下...

——回忆——

“女公子，您...”雪燕看着急得团团转的蔡琇莹忍不住跟着着急。

“我实在是心里发慌！雪燕，他会没事的对不对？”蔡琇莹拉着雪燕急迫地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女公子放宽心，那位一定会安全回来的！”雪燕扶着蔡琇莹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可是...”蔡琇莹心中仍放不下，还想说什么。没想到一抬头看向了院门口站着的家人。

“阿父、阿母、阿禹，你们怎么来了！”蔡琇莹走向三人。

“阿莹，我们见你屋里一直掌着灯便过来看看。今夜城中似乎不太平，还是早些歇息免得和...扯上关系。”蔡兖四下张望而后小声道。

“阿父，我...”蔡琇莹说不出让家人担心的话，只是手上的小动作被方盈察觉。

“阿莹，你可是...想出去？”方盈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道。

“什么？！今天晚上千万别出去！那伙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你一个柔弱女娘哪里能出门！”蔡兖拦在蔡琇莹面前，蔡禹也冲到蔡琇莹身边拉住她。

“阿姊，危险！”

“阿父、阿母！”蔡琇莹跪了下去。

“阿莹！你这是做甚！”蔡兖想要将人拉起。

“阿父、阿母，女儿不孝！女儿想出去救一个人，若是闯了祸，女儿愿意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族人！”蔡琇莹拜了又拜。

“这...”蔡兖看向方盈，方盈拿帕子掩着唇，眉眼中尽是担忧。“阿父！阿母！”蔡禹看着蔡琇莹跪在身旁也跟着跪了下去，“阿禹愿意陪阿姊一起，护阿姊周全！”

“阿禹！”蔡琇莹震惊地看着蔡禹，“你若走了，阿父阿母怎么办？阿姊一人能行的！”

“阿姊...”

“别说了！”方盈拿帕子作势在两人背上狠打两下，“你们两个冤家！一个两个都往阿父阿母心窝子上戳！”

“阿母！”地上两人羞愧地低头。

“既然阿莹一定要去，那阿母也不会拦你，只是让阿禹陪你，一路上有个照应，阿母也能放心...”

“不成！阿禹留下！我陪阿莹去！我一把老骨头了，不怕什么了，只要能保护好我们的小家，保护好阿莹阿禹，我现在立马扛着刀出去！”蔡兖将蔡禹拉起来带到方盈怀里，自己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披风。

“阿父...”

“阿莹，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方盈催促着，将头埋在蔡禹肩膀掩饰悲伤。

“阿母、阿禹！保重！女儿一定会和阿父平安回来！”蔡琇莹说罢匆匆追上蔡兖...

“我们小阿莹越来越像我了...”蔡兖骑着马回头看身后的蔡琇莹，“当年你阿父我求娶你阿母时也是这般义无反顾，只盼着那个竖子能好生待你，若他敢欺你，阿父一定将他连夜打回老家！”

“阿父，多谢你...”蔡琇莹看着前面的蔡兖不免眼角湿润。

“谢什么！我不满那城阳侯已久，这些年蔡允老儿也是跟他走得近，我们家的那些事难保没有他来插一脚！这次去给他伤口撒盐，也算解我心头之恨！”蔡兖转头就看见了前方的乱象，“曲陵侯！”

程始听见背后的声音，腾出空来转身，“蔡大人！”

“琇莹，阿父去帮你开路！”说着蔡兖翻身下马，冲向人堆帮忙，蔡琇莹骑着马找空隙进了警戒。

“蔡大人也是为了儿女之事而来？”程始与蔡兖背靠背。

“程大人因何来我亦如此！”说罢，蔡兖拿着大刀冲出去...

蔡琇莹刚在城阳侯府门口下马，就被一个黑衣人拐到了一边。

“你是何人？！”蔡琇莹拿着簪子刺向对方，那人灵敏逃过，转到蔡琇莹面前摘下了面巾。

“阿财？”蔡琇莹傻眼了。

“嘘！女公子，这里不安全！你快回去！”阿财比了一个噤声。

“我既然已经来了，便不会回去！你家公子在何处？我带他离开！”蔡琇莹摇摇头。

“女公子，公子说过他一定会没事的，您且安心回去！”蔡琇莹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口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是...阿父！”蔡琇莹看见和程家人一样被绑着的蔡兖就要跑出去，阿财连忙将人拦了下来。

“女公子，您现在万不可出去，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我得想办法...想办法...”蔡琇莹冷静下来。

接着就是凌不疑带着上官澄和江维桢出门，蔡琇莹看着凌不疑和上官澄先后被带走，江维桢又跟左将军等人缠斗起来，心揪成一团。

“女公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阿财刚开口，蔡琇莹就抽出了他身侧的佩剑走了出去。

“左将军！你未免也太目无王法了！”蔡琇莹走到城阳侯府门前举起一块令牌喝道，“飞鹰卫乃昔日平南侯旧部，今日我和我阿父奉着乐阳王之命领着飞鹰卫进都城，尔等胆敢阻拦！”

“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些什么！若有这等事为何不交给我们来做！”左将军心虚放下手中兵器，但仍然嘴硬道。

“乐阳王私印在此！今日我便要带着他们面圣！谁敢拦！”蔡琇莹继续道，见左将军等人愣住，下去将江维桢拉到自己身后，又将蔡兖拉到自己身旁。

“哼！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走！跟我去追凌不疑那小子！”左将军立马带着士兵掉头。

“倚华，你怎么来了？”江维桢转过蔡琇莹上下打量，“不是说今夜一定不要出门吗？”

“咳咳！”蔡琇莹还没说话，蔡兖就立马咳嗽打断。

“算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宫同圣上解释。乐阳王已经告诉我破解之法了，咱们快去帮着纯熙君正名！”蔡琇莹自然地拉着江维桢的手往宫门方向赶去。

“哎哎！你个竖子把手给我放开！”蔡兖见人走远叉腰追了上去。

——回忆毕——

（蔡琇莹）那天夜里，我真是既后怕又兴奋。后怕是因为想到万一我那日没去，阿桢便会遭遇险境，同时又自责我的阿父也跟着受苦；不过兴奋的是我好似找到了更多的价值，原来我也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圣上一见到那枚玉佩，看我和江维桢的眼神中带了审视与了然，随后便允阿桢暂扣廷尉府，且我可以随时探视。

我知道这是一种认可，心中欣喜，阿桢也连连谢恩。当然那日殿上也有一人闷闷不乐，那便是我的阿父...

.....这件事在多方努力下终于要告一段落，我知晓纯熙君已经安全，心中大石落下，同时考虑起随阿桢到西州一事，不过阿桢似乎很不想我同他一起去...

于是...那天我偷偷跟上了他的队伍...

——回忆——

“阿莹，你要保重，在西州好好照顾自己。”方盈和蔡兖两人站在蔡琇莹身边嘱咐。

“阿父阿母，女儿知道，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阿禹动身去了白鹿山，女儿也要去西州追人，无法在阿父阿母跟前尽孝，是女儿不是！”蔡琇莹作势要跪，方盈连忙将人拽起来。

“阿莹，阿父阿母会照料好自己，你且安心。阿父阿母等你回来！”

“快去吧！”蔡兖挥挥手。

“女公子，走吧...”雪燕扶着蔡琇莹往马车走去，蔡琇莹扶着车框回头，而后对着二老的方向跪拜...

......

“女公子，咱们为何不跟上江世子？”琳琅看着对面正在看书的蔡琇莹问道。

“琳琅！”

“雪燕，没事。”蔡琇莹安抚好雪燕，转头对琳琅解释：“不跟上去是怕他赶我回去，他不愿我跟着...”说罢，这车马似是通人性一般缓缓停了下来，琳琅立马掀了窗子询问。

“阿发，为何停了？”阿发在江维桢离开时自告奋勇关照蔡琇莹，没想到不过片刻，他就成了车夫。

“这个...琳琅...我...”阿发看着旁边打马过来的江维桢，将头埋进了领口。

“吁！”一到马鸣声在窗边响起，接着是一阵敲打声，蔡琇莹将窗子撑好，瞧见了一脸愠色的江维桢。

“不是说好，你不要来吗？西州苦寒，你身子不好...”眼瞧着江维桢又要絮絮叨叨，蔡琇莹果断拿手边的果子塞给江维桢。

“我知道，可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不是一个只能同甘的女娘，我想照顾你，你能熬过苦寒我便也能！”蔡琇莹坚定道。

“可是...”

“别可是了！我既然已经追了你这么远，我也不想回去！不如我们定个三年之期，若我熬得住，你便让我随你一起，若不然我三年一到就回来！”蔡琇莹继续道。

江维桢盯着蔡琇莹看了半晌，蹙着眉点了点头，“那便说好，若三年内你身体有任何不适便必须回来！”

“好！一言为定！”

——回忆毕——

（蔡琇莹）那天在我的胡搅蛮缠之下，我顺利跟着阿桢去到了西州，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边有辽阔的草原，人们会跑马，射箭，还有篝火会...

那些日子真是快活，每每与家人写信，我总会写好多，但似乎怎么写也不能满意，总觉得写不出我的欢喜。阿父阿母老打趣我，说我乐不思蜀；阿禹则是控诉，想着哪一天得空来这里逛逛...

当然，这里除了淳朴开放的民风和活动，和外族蛮子的摩擦也不可避免。每到这时，我都会担心，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渐渐地我学会了简单的医术，学会了安抚部曲和百姓。因我还梳着未嫁女发型，城中人都称我为“蔡娘子”，但少数老者看见我和阿桢走在一处却叫我“莹夫人”，我感到新奇的同时心中不免雀跃...

不知不觉，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回忆——

“莹夫人！”蔡琇莹刚走进军营，前方的浣衣大娘便高兴地向她打招呼，“又来看将军啊！”

“嗯！”蔡琇莹回之一笑，然后提着食盒走向正中的营帐。

“蔡娘子...”门口的阿财想要进去通报被蔡琇莹拦了下来。

“阿财，世子在做什么？可是在歇息？”

“回蔡娘子，世子正在看公文。”

“那帮我通传一声吧！多谢！”

“是！”

阿财过了一会卷起营帐请蔡琇莹进去，蔡琇莹回头向雪燕示意，雪燕便拉着阿财往旁边走去。

“阿桢，我来给你送午膳！”蔡琇莹走到江维桢对面跪坐，打开食盒布菜。

“倚华，有劳你了。”江维桢将书简卷起放到一边。

“这有什么，跟你们相比，我已经算很轻松了。”蔡琇莹笑着帮江维桢盛了一碗酪浆。

待江维桢自然地接过，蔡琇莹愣了一会忽然笑意更盛，“阿桢，你觉不觉得我们这般，似乎已经成婚很久了...”

江维桢用汤勺的手一顿，然后放下碗看着蔡琇莹，淡淡道：“倚华，三年之期到了。”

“我知道。”

“那...”江维桢有些犹豫。

“阿桢，别赶我走了！这三年我从未生过大病，甚至以前的旧症也好了不少，我是可以和你一起在这里生活的！我已经学会了和你并肩，所以别推开我，好吗？”蔡琇莹对上江维桢的视线。

“是，你已经很优秀了，”江维桢站起转身拿来一个匣子放在蔡琇莹面前，“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蔡琇莹一打开便怔住了，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一小方竹纹帕子和桂花簪。

“从前你送我香囊，而今我亦当投桃报李！”

“倚华！”“嗯？”

“我们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