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九零后 第42章 十七岁雨季

（一）

今天是2007年10月20日，星期六，农历九月初十，九月的十七岁生日。今天上完课就可以回外婆家了。感觉有半个月没有回外婆家了。昨天是重阳节，外婆又像往年一样去大姨家、小姨家过节了。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大姨、小姨回外婆看外婆呢！哎，算了习俗就是这样了。

这是在文科班的第二个月，估计也没有多少以前的同学知道今天是间九月的生日了，更何况是在这个自己不受宠爱的文科班呢！不到两个月，同学关系、舍友关系也不是处得非常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姐姐们也不记得九月的生日了。

不过，日子还是要继续的。九月心想:就把自己的生日和平常的日子一样过吧。今晚回外婆家，外婆一定会给自己加餐的。外公外婆是不会忘记九月的生日的。自己一定要开心起来。毕竟生日要快乐一点。

愉快的一天就要过去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开心，但心里还是有点落差的。“难道真的没有人记得今天是自己十七岁的生日吗？可为什么我记得每一个对我重要的人生日呢!二姐、三姐、sister、念姐都在理科班，不在同一楼层，但也可以在课余时间来找我，对我说生日快乐呀！那大姐、北北、七姐也和我一个班，她们也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九月想得越多，心里就越来越难受。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九月收拾作业要回家了。此刻，她心里就是想着要回去找外婆安慰一下。迷迷糊糊地回了宿舍，宿舍门的锁头就是打不开怎么办，九月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了？开不了门?不急不急，我来开。”小静一边安慰着江九月，一边帮忙打开锁头。

“焦急赶回家呀?”

“没有，就是开了很久的锁头……”

九月迅速收拾两件衣服，没等小静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就往学校车棚去了，反正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泪眼朦胧的样子。

九月找到自行车，拉起车锁就插入钥匙，转了几回，锁就是纹丝不动。该不会太久了不开，开不了了吧。九月又尝试了一下，还是开不了，“宿舍锁头开不了，连自行车锁头也要欺负我。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就不能让我开心开心吗？”

九月踹了一脚自己的自行车，实在不行待会走着回去。走小路快一点，天黑之前可以回到家，但小路人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走大路，路途远一点，天黑不一定能到家。等回到家，外公外婆他们都吃饱饭了。

九月蹲在自行车那里哭了起来，巡查的保安大叔走了过来，“小姑娘，怎么在这里哭了呢？”

“我自行车开不了锁头。想着怎么回去呢！”

“不哭，不哭，我帮你看一下。”保安大叔拿着钥转动了一下，“估计很久不开锁了，锁头有点问题了。我去给你拿点机油放进去一点就能开锁了。你等一下。”

“谢谢大叔!”

不一会儿，保安大叔就从保安室拿来了一瓶机油，在锁芯的位置滴了几滴机油，钥匙插入试了转动，终于把车锁打开了。

“再次感谢大叔。”九月给保安大叔鞠了个躬。

“下次开不了车锁就来找我，那么大个姑娘哭鼻子可不漂亮了。”

九月骑上自行车，和保安大叔说了声再见就出校门了，“总算没有那么难过了，还好还能回家。”

（二）

回到外婆家，天色已也已经暗下来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想着你今天生日在学校和朋友过生日呢！”外婆笑呵呵地说道。

九月蹲在火炉前，看着铝制水壶嘴突突冒着白气，也不知怎么眼泪又流下来了。“傻孩子，待会给你下一碗长寿面。难得生日，不能哭呀！”

“外婆，只有你记得我的生日。其他人都不记得我生日了。今天在学校，没有人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九月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这孩子，人家不记得了。你可以提醒一下她们呀！学习那么紧张的，忘记也是正常呀！”

“可我记得她们的生日，我怕自己忘记了我还记录在本子上呢！可是……”

“没事的，不要去想了。吃了外婆下的长寿面，又长大了一岁。要开心一点，祝九月考上理想的大学！”

“谢谢外婆!”

外婆高兴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两件衣服，“谁说只有外婆记得你的生日呀！大姨、小姨她们都记得九月的生日的。我们家九月的生日是最容易记住的。重阳节的第二天。这是她们给你买的新衣服，快点去试穿一下，看合不合适!”

九月拿着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外婆，你替我谢谢大姨和小姨没有?”

“那是当然了……这里还有你表妹晓玲给你生日礼物，是一只玩具小熊。”

九月拿起衣服走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试穿好了衣服。“外婆，两件衣服都很合身，我都喜欢。”

“喜欢就行了。你大姨、小姨都把衣服买长一点，就是说你长高了。”晚上，九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原来十七岁的生日是那么伤感，十七岁是那么痛。什么父女情，什么母女情，什么姐妹情，什么兄妹情，什么友情，什么同学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九月把伤感的歌曲反复循环播放，不知不觉睡着了，枕巾也湿了一大半。

周日早上，九月早早就起床写作业。八岁的小表弟拿着数学题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九月姐，这几道题不会写。教一下我吧呗。”

“时间过得真快，小表弟都上二年级了。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课呢？”

“我肯定认真听课呀！只不过这些题目太难了，书本上找不到，我才来问你的。不会，你一个高中生不会教吧。”

“说的是什么话，你姐小学数学年年一百分。”九月为了不让这小表弟影响自己的学习，立马化身数学老师教起了他二年级的数学。

午餐过后，九月又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了。外婆一如既往地叮嘱九月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看着外婆那一头白发，九月心头一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外公的病快点好起来，让外婆不要那么劳累，让外公外婆安享晚年……

（三）

九月骑车出了门，但她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去了市场旁的网吧。从开学到现在，QQ都没有上线了。昨天是自己的十七岁生日，上网一个小时，算是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QQ一上线，头像便闪呀闪，闪个不停，一定收到了不少消息。每一次许久不上QQ，一上线都是这些未读的消息。九月点开闪着的头像，就蹦出一条“生日快乐！”的祝福信息。接下来的都是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的信息。咋一看时间，都是昨天发的消息，也有人连发好几条生日祝福的，但而自己一条没有回。反正昨天已经过去了，自己的生日也过去了，现在才看到这些消息又有什么意义呢！

九月不再理会那些消息，把自己的QQ设置成了隐身状态。下载了一下最近的好听的新歌，又下载了一些钢琴曲、轻音乐用来舒缓心情，安眠入睡的。在文科班的每一天，自己的心理压力都是很大的。总之，有时候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可是身边又少了可以倾诉的人。哪怕上网，也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找到值得倾诉的人了。一切都是靠自己默默消化。这难道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九月发表了一条新的说说“往事已矣不可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立马就有人评论了“这么伤感的吗？”“祝你呀以后天天开心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九月没有像以往那样焦急回复，还是不回复了，就这样挺好的。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去在意别人那么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QQ下线了，下一次上线时间就无从得知了，也许下个月，也许下下个月，也许元旦，也许寒假的某一天……

（四）

九月在最爱的云吞店那里吃了一碗云吞，算是今天的晚餐，不过感觉有点早了。如果晚自习饿了，就去学校小卖部买个绿豆泥垫一下肚子了。

九月骑着车回到了学校，在校门口又碰上了周六的保安大叔，她又给保安大叔鞠了个躬为周六的事情道谢。刚走到教师宿舍那一块小树林就被人从后面搂住脖子，王小满毛茸茸的短发蹭得她耳朵发痒，“周六，跑那么快干嘛？我在QQ上给你留的生日祝福看见了，明明在线，为什么没有给我回消息?”

树叶打着旋落在她们脚边。九月下意识攥紧书包带，“迟到的祝福，我就是不想回复你!为什么我在学校的时候，你没有亲口跟我说生日快乐呢！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呢！”

“一放学，我就去找你们班教室找你了，可你们班的同学说你早跑了。”

“那早上呢！中午呢！那么多时间，你非得等下午放学呀！”

“九月，对不起了！”

“这声'对不起'迟了。”九月那不值钱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你知道吗？那是我十七岁生日，我在学校一天都没有收到一声'生日祝福'，我的姐姐们，我的哥哥，我的朋友，我的同学们，我的舍友们，没有人给我说一句生日祝福，我有多伤心，我有多难过，你知道吗？对啊，你不知道，你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了!”九月嘶声怒吼道。

“九月，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我不想听，一切都过去了!”九月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你怎么那么倔呢！你回教室看看你的书桌，回宿舍看看你的床位，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九月疯一样跑了宿舍，王小满也焦急跟了上来。九月打开宿舍门，看见自己的床上摆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吧，那是大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去年，我们刚认识不久，缺席了你的十六岁生日。今年是你的十七岁生日，我们怎么会忘记呢！你不是说自己的生日是重阳节第二天嘛！这么容易记住的日子，我们怎么能忘记了呢！”摆在九月床铺最前沿的是一个扎蝴蝶结的玻璃罐，四百二十颗手叠星星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一天一颗，补上去年的生日。”王小满指着玻璃罐说道，那是你在理科三班的几个姐妹折叠的星星。她的马尾扫过九月泛红的眼眶，“那个史努比是你大姐和二姐跑了几间礼物店给你找到的，你不是最喜欢史努比了吗……”

“小满，刚才对不起 ，我不该冲你闹脾气……”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自己看一下，我先回宿舍看了……”

九月慢慢打开床上的信件，她一遍读着里面的内容，一边眼泪汪汪掉落下来，模糊了信件上的内容。每一张贺卡都是满满对她的祝福和期望。是自己错怪她们了，以为她们都不有记得自己的生日了，下午上QQ的时候也没有回复她们的信息。

这时，小静也回来了，“九月周六那天是你生日呀！你那天一走，宿舍就来了很多人，我告诉她们你好回家了，她们一个个让我把东西放你床上就走了。真的好羡慕你有那么多朋友，生日能收到那么多礼物和祝福……”

“谢谢你，小静!谢谢你帮我把礼物收好!”

“还有几个听说你去车棚，也赶过去找你了，你们没有碰上吗？是以前高一七班的同学。”九月摇了摇头，估计当时候自己因为自行车开不了锁头，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他们才没有发现自己吧。

九月整理了宿舍的东西，把贺卡放在枕头底下，等于今晚有空了再好好这些贺卡的内容，接着把礼物都装入行李箱方便好好保管。拿上这周的作业就会回到了教室，来得早，教室一个人都没有，九月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不少东西，课桌里、课桌上都塞了不少东西。这难道就是小满说的他们送的生日礼物吗？

九月连忙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生日贺卡、自制贺卡、各式各样的小盒子……这估计是男生送得了，毕竟女生宿舍他们不方便上去，让其他女生代为转交也不好意思。窗户没关，反正也没有监控，来自己曾经的班级还是可以的，偷偷塞个礼物也是可以的。

九月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和去年那些字迹一样，“十七岁了，希望九月天天开心！”“有空来三班玩，我们班的大门为你敞开。”“如果你在七班过得不开心，一定要转到我们班级。”“九月要改一改你得票脾气，小心以后没人要你。”“我不署名，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九月心里感动地又落泪了，这眼泪就是不值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