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八荒 第1章 烟雨的书

正值隆冬。

“还烧么，姑姑”，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在房外无力地喊道，已经厌倦了这些事情。小孩长得眉清目秀，很可爱。

“这些热水就够了。小雨，去把篓子里的三株人参拿来”，一个软软绵绵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伴随着沐浴的声音，叫人春心荡漾。小男孩嘟囔着嘴，有些不情愿。

小雨跑去一间茅草屋，从门里的药草框框里熟练找出来几株草药。草药框里还有一个白色陶瓷小瓶子，烟雨知道里边装着的是草药精华，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灵药。烟雨拿起它看了看，“我什么时候能抹抹呢？”而后又放了回去。

小跑过去，“姑姑，我放在门里了。”小雨微微将药草轻轻从门缝里放在门里的地上

“小雨，你去休息吧，明天不要再起晚了。”姑姑笑吟吟说道。

“好好好，睡觉睡觉”，小雨脸上颓废的神色变得雀跃，跑去回到寝房，点上油灯，脱衣上床。

姑姑眼里一道亮光闪过，门口的药材稳稳当当飞来姑姑面前。同时将那一桶热水倒入浴桶之内。

姑姑一点都不觉得烫，反而觉得还是不够热。

姑姑用灵识操控着草药在一旁的水桶中洗涤。

姑姑紧闭双眼，用灵识探查方圆百里，没有异常情况，而后操纵浴桶中的水，在周围形成一道流动的屏障，能遮人眼目。

姑姑缓缓起身，水声哗哗啦啦，春光稍有外泄，颈下一片华美，那是多少妇女都要嫉妒的丰腴与饱满。身材火辣凹凸，令人生出邪火欲念。

真道是：桃花香玉柔骨酥，玉峰深谷，含香浴水珠。盈盈蛮腰，长江口岸，早餐大肉包，醉在长江畔。天下美妇，不及姑姑之一半。

正是隆凛冬时节，她却赤身而立。热气消散，寒气逼近，体内寒毒在外界寒气的引诱下，自丹田之内缓缓扩散。姑姑并住二指立在雪峰胸前，运转真气将寒毒压制压制。

过了半炷香时间，姑姑彻去真气，寒毒轰然爆发，迅速扩散至全身各各部位。

姑姑皓齿叩唇，眉头紧锁，指甲深陷手掌，忍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

周围的浴汤屏障竟然剧烈颤抖起来，化作一颗颗小水珠密集排列

姑姑急忙唤来三株草药，一口一口吃下肚子，草药的辛辣涩苦在寒毒面前就好比大象脚下的蚂蚁，根本微不足道。

小腹传来一丝暖意。

姑姑运转全身真气炼化草药，浸润经脉。细腻如羊脂的皮肤之上瞬间红的发烫。她长呼一口气，热气升腾。

只有这样，用外界寒气激发出体内寒毒，而后用至纯至阳的草药加以消耗，才能一点点将丹田之内的寒毒消磨一些，姑姑已经忍受了许多年了。

姑姑穿上衣服。这衣服依旧掩盖不了那曼妙身姿。

浴桶之内的水全部喂养给了院里的菜园子。

姑姑一头乌黑亮丽长发，明眸皓齿，嘴唇粉嫩，下巴锋利，身材高挑。脖颈修长，像是飞湍瀑流激起的浪花，在脖颈之下，直叫人叹为观止，怕是整个天地，也难找出能与姑姑相媲美的可人儿了。

姑姑突然凝眉，眼神瞥向南方，“凶兽？”。地板上的一块青砖缓缓打开，若是探头望去，只见一点明光从漆黑如墨的地窖中飞快钻出，飞来的那是一柄长剑！

窗户微张，那柄长剑快如闪电飞出窗子，贴着隆冬时节的地面奔去远方。

五百里外的山脉深处，一只修为在通灵三阶实力的黑熊正在啃食刚刚捕获的猎物，这只大熊站起身来足有三个成年男子一般高大，熊掌上有这千钧力气，一个巴掌便能将树木如同和稀泥一般拍的粉碎。它赶了一天的路，累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寻到这一顿美味。

姑姑担心魔熊危害百姓，便顺手除掉了。

长剑快如流星，洞穿黑熊脊梁，黑熊只是感觉被小石头砸到，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在卖力的咀嚼中骤然升天。走的没有一点痛苦。

姑姑微微一愣，长剑也停在一座桥的旁边，似乎察觉到什么。

剑身缓缓向桥下探查过去，河道早已干涸只有积雪，桥洞下有一堆干燥的稻草，剑身缓缓掀开一层。

竟然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脸，他吧唧吧唧嘴，转过身接着睡。

姑姑微微一笑，“傻子”，姑姑说的很小声，字词之间却又蕴含着别样的情感，好似春风拂过刚刚抽出枝芽的柳枝一般温柔俏皮。

姑姑收拾好房间，哼着小调，蹦蹦跳跳走去屋子，全然看不到一点“上了年纪”的样子，反而像是刚刚青春的少女一般。

她已经四十一岁了。

烟雨小时候，姑姑与他睡在一张床上，烟雨长大些，姑姑便与烟雨分屋睡了，奈何烟雨总听村里大人们讲的一些鬼怪故事，烟雨夜里总觉得那些怪物就在自己床尾扣弄自己的脚丫子。于是跌跌撞撞钻回了姑姑被窝。姑姑只好在自己房中添置一张床，二人一个房睡。

烟雨如今已经快十二岁了。

卧房中刚刚熄灭的灯光恰好被姑姑瞧见，姑姑一顿，而后装作毫不知情、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屋子。方才听到关门的动静，姑姑就要进来了，烟雨赶忙把床头的油灯吹灭，将手里的书藏进怀里，用被子蒙住身子，装作熟睡的样子。

突然觉得不放心，便把书迅速压在枕头下，露出头部，调整了一下头部睡觉姿势，打出声音不大的鼻鼾，反正怎么像是睡着了就怎么来。

姑姑笑而不语，坐在自己床上。

“知道你没睡，你刚才点灯是在看什么书？”姑姑问道。

烟雨装睡，微微提升了鼻鼾声音，似在说【姑姑，我真睡着了。】

姑姑走过去，伸手在他被窝中一顿摸索，没摸出来。

烟雨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忍不住翻个身，吧唧吧唧嘴，继续装睡。

姑姑俏皮一笑，那书定然不正经。不然小雨为何如此将其躲藏遮掩。

姑姑抿着小嘴笑，忍住不笑出声，将手探向烟雨的枕头。

烟雨脑袋紧紧压住枕头，一个翻身，直接压住姑姑的手，吧唧吧唧嘴，继续装睡。

“别装啦，你自己拿出来我不打你”，姑姑俯身小声在烟雨耳边说道。

烟雨不为所动，继续装睡。这书是烟雨跟几个伙伴一起攒下铜钱从几十里外的县城买来的，十几个伙伴轮流看，怎么能到自己这里栽跟头呢，不行不行，决不能被姑姑发现。

姑姑等了片刻，见他不为所动，便趁其不备，挠他痒痒窝，烟雨忍不住瘙痒，跳了起来。

姑姑趁机一把拿过枕头下的书。

烟雨赶快去抢，眼泪都快掉出来。

但是，从小到大，凡是到了姑姑手里的东西烟雨都是抢不过来的。但烟雨不甘心，凭借着屋内微弱的月光照明，他一直去抓姑姑手里那本书，

姑姑身法灵敏，一直挑逗烟雨，直至烟雨没了力气，瘫在床上。

姑姑点亮油灯，灯光照在屋子里亮堂起来，烟雨脸上通红，拉过一床被子将自己蒙严实，躲在床角。

姑姑饶有兴趣翻看几页，斜嘴一笑，而后将书丢出窗外，那本不正经的书瞬间化作一团齑粉！姑姑手里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棍子，“小崽子，看这些不三不四的邪书，你当真是活腻了，撅屁股！”

烟雨战战兢兢的趴墙上，姑姑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棍。烟雨怯声道：“姑姑，打完能不能给我三个铜板？”

姑姑并不理会，快如疾风地狠狠打了三下。

在此期间，姑姑将些许真气送入烟雨体内，化于丹田。但这三棍子的威力也因此变得异常强大，烟雨直接晕了过去。

姑姑简单查看一番，并无大碍，只是擦破了些皮肉而已。

姑姑从药篓子里拿来一瓶草药精华，扒开烟雨裤子涂抹上去。

“小腚子，真软乎儿。”姑姑打趣道，不由得多揉几下，捏几下，拍几下。小药瓶子就放在烟雨旁边的小桌子上，他醒来就能看到药瓶。

处理好后，姑姑用灵识从方才那个地窖中飞出来一个面具。面具之上遍布奇妙符文，这些符文组成一幅威严无比的凶兽图案。

趁着这短暂时间，姑姑倒了一碗热水，放在柜子上冷着。

村中无人会售卖这邪书，只有城内会卖！

姑姑悄悄推门，踏空而行，脸色阴沉，杀气外露，飞去距离姑侄二人居住的小儿村最近的也是唯一的那座县城。

......

月黑风高，街道上空无一人。

县城市道上的一个书店门外，站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长发女子。

女子缓缓上前。

书店的门扉被真气压成粉末，没有一点声响。

穿过书屋，走到庭院，男女厮磨的淫荡声音隐隐传来。

灵识探去，只见一男一女正尝试着新奇的交合之姿，体味其中的玄妙与清爽。

达到顶峰之际，恰好姑姑闪身至于房中。

给二人吓了一跳，女子慌忙遮住身子躲在一旁。

“你卖的邪书？！”姑姑面色阴沉，灵识操控长剑出鞘，剑锋顶在男人脑门上，剑气像是夏天的冰窖般寒冷刺骨。

“你你你，是人是鬼！”那床上男子看到戴面具的姑姑，早已被吓得失神，。

姑姑也不愿多费口舌，掐指一算便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

“你可知大陈法度森严，售卖、印造邪书者，处以极刑！”姑姑眼神凶神恶煞，

“那也轮不着......”

“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死的明白些，来生好好做人。”

男子还没说完，就被姑姑一剑划过头颅，脑袋滚落在地，鲜血飞溅。

剑指妇人。

她颤抖着声音，恳求女子：“女，女侠饶命，他的事我不知情，我不过是翠华楼一妓女，前些天因年纪大了，被翠华楼赶了出来，我跟着这穷秀才只想混口饭吃，但我，我对天发誓，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妇人也不顾光着身子，只是爬到地上，跪着磕头，声音震天响。她忘记了如何吸气吐气，话语间差点把自己憋死。

姑姑心中已然明了，收了长剑。“姑娘，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担待。”姑姑操控着一张棉被为妇人披上。

姑姑转身离开，临行前将所有**、邪书全部碾碎。

妇人跪在地上半天，也不知身上何时多了这一床棉被，感觉没了动静才敢起身，四处张望，愕然发现床上夫君的尸体和血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滩齑粉！

妇人被吓得一个趔趄扑在床上，齑粉染了一脸，闻起来还略带一丝清香。

“鬼......”

......

姑姑回家，将剑擦拭干净，连带面具一同送入地窖。

来到寝房。

姑姑给昏死过去的烟雨掖了掖被子，将温水送入腹中，上了床，去了外衣，躺下身子，一边小憩，一边在体内运转真气。

这已是姑姑养成的修行习惯了。真气如湍急的大江一般在姑姑体内奔涌，一遍遍滋润着血肉经脉，这对已是通天之尊的姑姑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

突然，姑姑坐起，似乎想到什么，柜子下的抽屉里扒拉出三个铜板，放到小药瓶子的旁边，烟雨明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这才安心躺下。

“嘿嘿，木啊！”姑姑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