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永恒祭品 第307章 【仙域】（三十四）

克苏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并没有直接夺取蕾娜疯狂增长的精神力。一来现在自己的身体并没在地球上，而是在遥远的【天晷星】。它无法快速穿梭时空，就算现在将精神力夺取过来，也会因为失去了肉身的依赖而渐渐消散。

二来，就是它与阿布和艾因订下的契约——前者让它在蕾娜死后才能染指这些强大的力量，关于这点，克苏鲁不会违背，也不敢违背，毕竟【阿布霍斯】是【主人级】，自己就算是【仆从级】的巅峰，依旧不是【主人级】的对手。

二者之间的差距无法跨越，毕竟，它只是某些【规则本身】，而【阿布霍斯】，则是位于【制造规则】的等级。

只要【阿布霍斯】改变【情感】的规则，就算自己再强大，也将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至于和艾因的契约则没那么重要。那个男性的人类说他知道【哈斯塔】的下落，这一点克苏鲁并没有怀疑，因为早在【月卫一】上面的时候，它就感受到了兄弟【哈斯塔】的仆从【拜亚基】的气息。它确定与自己斗了一生的兄弟就潜伏在第一月球【克罗托】上，或许和自己一样，它也与某个人类达成了某种契约或交易。想要不动声色地查明对方的底细，利用人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自己现在还不适合抛头露面——至少在夺取蕾娜的精神力之前不行。

其实，蕾娜并非是它的【最优选择】——在克苏鲁的心中，最优选择是凡妮莎。在玛格丽特博士的实验室中第一次见到凡妮莎的时候，它就察觉到了对方超乎常人的精神力。虽然直到现在它才知道究竟是什么限制着人类，但在彼时，它已经想要放弃蕾娜，转而去控制凡妮莎。

可惜，那时的凡妮莎已经得到了【至高三神】中两位的庇佑和祝福，它已经不敢去染指了。

不过无所谓，蕾娜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它用来对付自己的兄弟了。

与自己是纯粹的肉身不同，它的兄弟【哈斯塔】是纯粹的精神生物，肉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二者势均力敌，却又谁都无法奈何对方。一旦将自己的短板弥补，它就可以将兄弟踩在脚下，将【哈斯塔】的存在抹除，夺取其全部的力量。

如此，自己便可跳出【仆从级】，跻身于【主人级】的高度。

一旦到达【主人级】，【奈亚拉托提普】的封印将再也无法完全限制它的自由，它将会成为【制造规则】的存在。

届时，它便可以将【拉莱耶】浮出海面，成为这个宇宙中最高级的【神】。

克苏鲁幻想着自己的美梦，但它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亿万年的岁月都忍了下来，已经不在乎区区一个人类的寿命了。只要蕾娜一死，这个宇宙，将会成为它的囊中之物。

【……之后呢？我该怎么做？】

蕾娜的声音将克苏鲁从美梦中唤醒，才注意到自己的计划只是完成了最初的一步而已。面对着眼前的【兰·提戈斯】，克苏鲁并没有将它放在眼中。虽然同为【仆从级】，但自己的地位，是对方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

【放松，按照我说的做……】

克苏鲁一点点引导着蕾娜，它说出了一段属于【它们】的语言。若奈亚在这里的话，一定听得出来，这便是将克苏鲁等【仆从级】封印的【咒语】。

对【旧日神灵】来说，【咒语】并非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对【规则】的一种利用。对于【仆从级】来说，所谓的【封印】就是创造一个独立于现有空间之外的【亚空间】，并将其关进去，切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克苏鲁无法消灭【仆从级】的同类，却可以利用这些相对简单的规则，将对方【封印】起来。

【咒语】就是将时空的【规则】重新排列组合、引导【时间】与【空间】来实现目标的一种手段。

可惜，克苏鲁似乎太高看【人类】了——

在蕾娜第九次念错了【咒语】之后，克苏鲁开始变得烦躁，它没想到人类竟是这般愚钝，空有着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却不知该如何利用。可现如今【愤怒】这种感情毫无用处，它只能一只脚踩住了【兰·提戈斯】的身体，同时不断耐心地纠正蕾娜在发音上的错误。

还好【兰·提戈斯】同样是纯粹肉身存在的形式，若是像自己的兄弟【哈斯塔】那样的话，估计早就逃走了。

事实上这并非是蕾娜笨——她从未听过【旧日神灵】的语言，本身也没什么语言天赋。自从地球时代的人类有了世界政府之后，为了方便发展，发明了一套通用的语言。在人类到达【天晷星】之后依旧沿用着这套语言，久而久之，旧时代的语言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

蕾娜便是这样，她不需要去学习别的语言，只要学好【通用语】就行了。现在忽然让她接受一套全新的语言系统，就算是个优等生，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

还好，蕾娜的学习能力很强，在克苏鲁几乎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的时候，蕾娜终于利用【克苏鲁】这具身体的发音系统，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完整的【咒语】。当最后一个发音结束之后，【兰·提戈斯】的挣扎停止了——它的身体慢慢化为岩石，一直到成为了一座雕像为止。

它的肉身已经被封禁入了亚空间，面前这具身体，已经被地球上面的物资所代替。

虽然以克苏鲁所掌控的【规则】无法长久封印对方，但至少数万年内，【兰·提戈斯】将彻底销声匿迹，直到【咒语】的规则渐渐松动的那个时刻。

这对人类和自己的计划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以了……】克苏鲁深吸了几口空气——它不需要呼吸，只是与蕾娜的灵魂相处习惯了，下意识便用人类的方式进行一下放松。

顺便平复一下自己心中的愤怒。

【抱歉……我是不是……】

【嗯，笨透了。】克苏鲁毫不犹豫地接了下去，它可不想和这个笨蛋有太多的交流——虽然这样说，它还是低头看着脚下的那座矮小的石山，说道，【不过……做得好。我来想办法……让你回到原本的身体……】

【等等。】

【还有什么事，凡人。】事情办完了，克苏鲁耐心地回复了一声。

【你是不是……被封印很久了？】

【……数不清的岁月。】克苏鲁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这个。

【还有多久能被放出来？】

【你是看不到那天了。】

【那……】蕾娜的语气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趁现在……用这个身体活动一下？】

【……】

克苏鲁没有回答，它沉默了。

良久，它才慢慢回应：【……这算什么？我还不需要人类的怜悯，你们这群……】

【不算怜悯，算是感谢吧，】蕾娜摇了摇头，两人共用着一副躯体，若是外人看来，只不过是这头巨大的怪物在自言自语，【你帮我解决了问题，虽然不一定是你自愿的，但……我们人类讲究“有恩必报”。】

克苏鲁再次沉默了。

忽然，巨大的手臂慢慢抬起，由触手和利爪组成的上肢末端举到了眼前，轻轻地握了握——

蕾娜没有动，现在在动的，是【克苏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