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永恒祭品 第448章 腐草为萤（十三）

“那么……具体我们应该怎么做？”赫尔辛喝了口咖啡——现如今资源紧缺，这点儿咖啡还是开战之前剩下的，已经不能用来满足嗜好了，仅仅是提神的作用——他是第一次正面接触莫甘娜·艾露法这个女人。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赫尔辛对她的印象并不是什么曾经的议长，而是像一位邻家的大姐姐一样温柔贤惠，十分有亲和力。

——直到刚刚为止。艾露法表现出了的冷漠甚至接近冷酷的神情，这一刻，赫尔辛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坐在【议长】这个位置上。

在【月卫一】的酒吧和风月场所混了那么多年，赫尔辛自觉阅女无数，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现在他却完全看不透艾露法这个女人——

她好像戴着一副面纱，又好像有着多重的面孔，让人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一般来说，赫尔辛都会离这种女人远远的——他喜欢女人，但不喜欢这种把握不住、无法控制的女人。

而且不知为何，在刚刚艾露法踱步时经过自己的时候，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他只在妮露教皇身边感受过。

“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不过……”艾露法恢复了平时温和的表情，她转头看向了【柳先生】，朝对方笑了笑之后说道，“……只不过需要柳先生您配合一下。”

“先说说你的条件。”【柳先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一刻，他竟然不想窥探未来——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些兴趣。

——发现一个玩具一样的兴趣。

“只要……与【恶魔】与【格赫罗斯】对抗的不是【人类】就行了，”艾露法语气平静地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语，“只要人类不参与到这场冲突中，奈亚先生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兴致。”

【好大的胆子。】狗在一边趴不住了，一爪子掀翻了面前的狗盆，对着艾露法露出了利齿，发出了威胁的声音，【凡人，你想要挑起【诸界战争】？！】

看着狗的意思，如果不是【柳先生】抓着它的尾巴，它会立刻冲出去杀掉这个女人。

“安静点，这里是会议室，不是角斗场。”【柳先生】警告了一句，这才让狗安静了一些，不过看向艾露法的眼神一直都带着警戒。

“……【诸界战争】？”所罗门捕捉到了一个让她感兴趣的词。

【……忘了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狗重新趴了回去，似乎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这个方法不可行的话……”艾露法见狗的反应如此大，也没有坚持，“……那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不，”【柳先生】忽然摇了摇头，“我赞同你的想法。”

【尤格，你疯了？！】狗扬起头看向了【柳先生】，【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到时候别说人类生存的这颗小小的行星，就算是【伟大梦境】也……】

“……那究竟是什么战争？”艾因对【战争】这种事十分敏感，最近几个月来，他能体会到来自【旧日神灵】的支援有多么强大，如果没有这些怪物们，恐怕人类的损失会难以估量，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六个月。

“早在你们这个宇宙还没出现在【伟大梦境】之前很久，【我们】——就是你们口中的【旧日神灵】们——进行了一次持续很久的战争，无数的【旧日神灵】在那场战争中陨落。甚至到最后……”【柳先生】简单叙述了一下，“……就连【父神】也差点被惊醒。”

【而且，那场战争，也是由奈亚的恶作剧而挑起来的。当时的它躲藏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独自欣赏着混乱的【伟大梦境】。】狗补充了一句，【对它来说，局面越是混乱，就越能满足它变态的癖好。】

【那家伙，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狗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嫌弃，周围的人也都沉默不语——看来无论哪种方法，最终都会遂了疯神的心愿。

“柳先生，”思考了一阵，艾露法再次看向了坐在角落的一人一狗，“刚刚您说赞同我的想法……意思是，您【看】到了与之相应的未来？”

“是的。”【柳先生】肯定地回答道，“我无法看到有关奈亚拉托提普的一切，因为我们同根同源，但……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类未来的一切。任何由人类自身做出的决定，都会影响到未来的走向。”

“能超越时间的跨度，真是个方便的力量……”爱娃·奥兰多苦笑着叹息一声——她跟机械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对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时间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伟大梦境】中的生物对自身变化的一种计量单位而已，你们对【时间】似乎过于执着了。”【柳先生】起身走到了圆桌旁，将自己缠住眼睛的布放在了上面，指着其中一段说道，“这里是你们的出生，另一端代表着你们的死亡。中间的路程被你们称为【时间】，而实际上……在我的眼中，从【开始】到【结束】的这段路，是同时存在的。”

“您的意思是……”众人都不知道【柳先生】为什么要说这些——和他们这些灰尘一样的存在解释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思维模式。

但艾露法听明白了——她不需要去理解“【时间】是否存在”这件事本身，只需要明白【柳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可以了。

“如果我们照这个方法来做的话……”她走到了【柳先生】的身边，将手中的笔放在了布条中间的某一处，“……那么奈亚先生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刻现身，而到了那时，您就可以掌握它的踪迹？”

“正确。”这一次，【柳先生】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欣赏——

想不到人类之中，竟然也能有着思路如此清晰的存在。

“只要找到了它，我就能够阻止有可能发生的【诸界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