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童话 第299章 平凡漫游记（152）：成为领舞，模拟情感

而她却更加误解，随即又用阿拉伯语言说了一通，说得我一塌糊涂，摸不着头脑，只不过见她指手画脚，捶胸顿足，恐怕不是好话。于是为了安慰她，我便只好和她继续说话：“从你身体发福以来，难道那‘沙漠中的玫瑰’的名号便就此毁了？”我本是想岔开话题，好生安慰，不料这一下偏偏捅了安吉拉的痛处，她瞪了我一眼说：“我就算自己死了，下去地狱，在那巴罗鲁魔王的手下永不超生，也绝对不能毁掉‘沙漠玫瑰’的名声。”“……”“自从身体变形，我便离开了以前所呆的商队，转而跟了现在的商队首领穆罕默德。那美好的事物还是让它保留在过去的瞬间，让其永远不朽永恒，何必要去破坏它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所在的那个商队，首领也叫穆罕默德，不光是这两个首领，我认识的一大半男人也都叫穆罕默德……再说我以前跳舞的时候，身边那是看客如云，有很多人打听到商队的行踪，甚至不惜跨越沙漠，前来看我的表演……”看她东拉西扯，转移注意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便也松了口气。

当晚便在商队的戏台上开始了我的首场演出。非常不巧，安吉拉临时退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我的过度接近导致地狱对她伸出了邀请之手，抑或只是因为白天我的表现令她不爽，所以她才会肚子气得鼓胀，憋出了毛病。反正没有了领舞。现在只能再选一个新领舞。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有男有女，但是不知为何，默罕默德先生非要我去拔这头筹，一定要我接替安吉拉去做领舞。这招来了一阵无缘无故的猜疑和妒恨，包括很多年轻的舞娘和男舞者。见鬼，真是叫人不爽！我真想要爆发，把那纱裙套到默罕默德的头上去。但是只能想想，实际上却又不能做到。因为现在寄人篱下，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像这样寄人篱下……而演出就在眼前，迫在眉睫，到处都在找我，穆罕默德更是满头蒸汽，屁股着火。为什么找我？大家恐怕已经猜出来了吧，那是因为我已经不告而别，藏在了别人找不到的阴暗处，只等着演出开始再现身。到那时估计穆罕默德已经想到新的方法去弥补，或者找到新的舞者去顶替。只能向真主安拉祈福了，保佑他……其实就算只是伴舞，我也不会去做的，男扮女装毕竟不合我的口味，为了不留下终身憾事，即使寄人篱下也不能做那件事……

一根黑色的羽毛不知何时从我的怀里滑落，落在脚边。

“雷特，雷特在吗？”

艾琳斯在我的脚边呼唤着我。好像非常惊慌一样。

见鬼，你可是黑暗公主，难道你比我还怕黑暗？……见鬼！

但她真的很害怕似的，蜷缩在我的脚边，抓住我的脚踝，用力地抓着，好像要把它折断似的……别开玩笑，你可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黑暗公主！不要随意玩弄我的肉身！我可只是个非常渺小的人类……

“在，我在。”嘴里还是温柔地说，尽管心头已经恼火到极点，脚腕子也已经痛到了极点。

“呵呵，原来就在我身边。呵呵……”她居然自我宽慰似的说。真的软弱，真的软弱……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她是这样软弱。先前第一次见面，她那居高临下，俾睨众生的气势让我为自己是一个渺小的人类而深感惭愧，可是现在……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悲可怜的小女人而已。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改变？难道是……我低头向下俯视着，脚边的她似乎也在向着我仰首期盼。是的，她在望着我，因为在那黑暗中，分明有两点亮光在招引着我，呼唤着我。那不是光明可以形容比拟，与其说是光明，不如说是黑暗，黑珍珠的黑暗，因为黑到了极致反而显出了世间绝没有的光洁……

“……”

“怎么不说话？”她继续问着，慢慢地扶着我的身体站起来，“别误会，我并没有生病，也没有吃错东西，或者是向你展露什么隐藏心地的真情。别误会，我只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要模拟一下人类的情感反应。”正常了，恢复正常了，我心里松了口气，她还是她，艾琳斯还是艾琳斯，黑暗公主还是黑暗公主，就好像巴罗鲁还是巴罗鲁一样，千万年不会改变，但同时心头却也情不自禁升起了一丝失落和迷惘。

雷特啊雷特，你到底要怎样？不要怎样？亦或者是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知道自己不要怎样？

……

还是演出去吧。艾琳斯喃喃在我耳边嘟囔，毕竟你所依靠的不过是区区血肉之躯，不能不吃饭喝水，新陈代谢，抱歉，这里面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可是事实如此，要不，或者你是想快点和我去地狱？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因为你是契约的主签方，所以也是由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依我千万年来对我父亲的了解，你可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的心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哆嗦颤抖。这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她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很简单，艾琳斯说，我不想回去地狱，但是你要死了，我也只能一起回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给我听懂了没有？！故意找茬的话我可是会好好招呼你！别忘了，地狱里什么残酷的手段我都懂！原来如此，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邪恶的魔女，为了看到阳光不惜刺瞎自己的一只眼睛，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不敢做的呢？……但是要我去做舞姬，我又实在不能甘心。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来吧，就让我现在沉入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