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剑天衡 第27章 剑神

楚阳城外，城门口排了长队，几天的大雨让来时的路泥泞不堪，行人脚上多沾满了泥巴，装满货物的马车和驴车不停的吆喝着。

队伍最后头来了一名短发黑衣男子，此人脸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布条，布条之下隐隐可见血色，只是让人惊异的是他背后竟背了三把长刀，皆为直刀，仔细打量，他的脚上竟无一点泥污。

“这就是楚阳城，剑神的传承之地，我来到这世界已经半年有余了，没想到现在才到了这里。”

说完，他掏出一卷羊皮卷，打开之后细细斟酌，口中振振有词道：“楚历326年，尚未至尊的年轻剑神造访了楚国南域，莅临楚阳城，从那位友人手中习得绝世剑技，其名为‘天断斩’，也就是后来的剑神绝技‘剑刃归位’。”合上羊皮卷，他摸了摸下巴道：“没想到此行是为了学习剑技而来，难怪剑神传下来的武学没有任何此招的记录，他的弟子和后人也从未提起过‘天断斩’这门代表性绝学，原来这一招是从别人身上学的！”

说完，他跳上桥头，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的，他眼前一亮，下一秒他从桥头直接消失，顷刻间便闪现到桥对面的茅房前，他抓住一名正在玩耍的小男孩道：“你手上的纸是谁给你的？”上面的英文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男孩抬起头道：“你说这个吗？”短发男子点了点头。

小男孩道：“这是昨天一位大侠包银两的纸，我拿来做飞机玩。”

短发男子点了点头道：“他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道：“我只知道他姓叶，其他的我不知道。”

短发男子道：“叶？我知道他是谁了，这是你的报酬，拿着。”说完，他掏出了一大袋银两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急忙摇头道：“这也太多了，大侠，我妈妈说不能白白拿人钱财的。”

短发男子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我就全扔河里了，你要还是不要？”

小男孩怯怯的说：“那我还是拿着吧！谢谢大侠。”

谢完，他收起银两抬头问道：“大侠，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短发男子背过身说道：“滕冲，一名剑士。”说完，他原地腾空而起，顷刻间变成了空中的一点黑影，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空气音爆声，他如流星般直接越过百米高墙，进入了楚阳城内。

待到苏小小再睁开眼时，她已经来到了老鼠街，叶栉风把她送到这里便被人围了个结结实实，他只说了来意，自己从采花贼手上救回了公主，那些人便散了来开去，只是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痛恨，叶栉风不在乎这些，把苏小小送到这里，他就可以放心离去了。

苏小小站起身的道：“等一下，阿风，你要去哪里？”她揉着脖子，有点酸麻，早上缠绵完后，自己大概是被弄晕了，想到这她有点生气：“你不会是想逃吧！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

叶栉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要事在身，等事情解决完了，我再来找你。”他顿了顿，加重了口音道：“一定，我一定会来的。”

苏小小眼神漠然，她低下头嘟着嘴道：“还有比我这边更重要的事吗？”见叶栉风那肯定眼神，她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厉声道：“好吧！你要走便走，不留你。”

叶栉风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反复看了好几眼，心一横，飞身而去。

人在空中，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怒骂：“你这混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气死我了。”

旁边一黑衣汉子站出来，躬身行礼道：“公主，他是？”

“一个混蛋而已。”

苏小小，或者说唐婉儿，皱了皱鼻头，回身向屋内走去，走了几步，对身边人叮嘱道：“别去探查他是谁，让他做他的事去。”转而又说道：“告诉二哥我回来了，让他不要来敲我的门，我有空会见他的。”说完，她拿起手中的一本书，嘴角轻笑，自言自语道：“你的这本万象诀在我手里，我看你往哪里跑。”

正午时分，楚阳城恢复了活力，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嬉笑声，一片繁华景象，街上偶尔有身着门派制服的人过往巡逻，自从王朝衰落后，治安管理便分发给了各门派，于是，楚阳城内便划地而治，各家门派管各家门派的地盘，收各家门派的税，偶尔也会因地盘而发生大大小小的冲突。

而这一条最是繁华的路段，则是楚阳城少有的共有地，由各大门派组成的武盟联合管理，武盟之上则是四年一选拔的武林盟主，其地位甚高，号召力甚至比当朝皇帝还要广，正因如此，无论是哪家门派都不能在此闹事，只得轮流安排门派人士参与治安巡逻。

“百万人中寻人，犹如大海捞针啊！”

叶栉风走在这条街上，他慢慢踱步，同时来回打量着周围的事物，他估摸着，沿着这条街再往里走就是武林广场了，也是整个楚阳城的正中心。他拉住一名行人问道：“武林广场真有各大门派驻守招人？”

那行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各大门派招人两天前就开始了，你现在才去怕是丐帮都排不上了，再晚一点，各大门派都要退场了。”

“什么？”

叶栉风大惊，没想到自己晚了这么多，他昨天才来到楚阳城，当下心想：“在外头耽误了太多时间了，陈井杨怕是已经进了门派了，不知道进的是哪家？”

那行人见他没说话，兀自拿了一个碗道：“兄弟，心急也没用，要不坐下吃点豆腐脑再走。”原来他是个生意人。

叶栉风摇了摇头，他身无分文，现在别说是吃豆腐脑了，他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现在正是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早知道，应该找婉儿要点盘缠了。”这话一说完，他顿觉脸上红热，一种吃软饭的废柴心思油然而生，整个人愧疚的不行。

那行人见他吃碗豆腐脑都犹豫不决，嘲讽道：“我看兄弟你进门派就是想找个地方混吃混喝吧，我都懂的，你们这种厚脸皮的人我见多了，俺必须说一句，别人门派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你进去了，吃了他们的饭，就得为他们卖命。”

叶栉诧异道：“兄弟，我不得不说，你说的真对，我就是去门派里混饭吃的。”说完，他迈开步子径直朝武林广场走去，他倒要看看，自己能进得了哪个门派，边走他边自语道：“进了哪个门派，算哪个门派倒霉。”口上这么说，其实他还有一件正事要办，并且，只能在人多的地方办。

武林广场上，正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漫无边际的全是人头。叶栉风很激动，这里聚集了大群的青年才俊，他们个个精神饱满，摩拳擦掌，就等着给门派招新的师兄师姐们露两手，好提高“录取率”了。

正中心位置，各门派绕着中心一雕塑按照方形排开，互相之间相隔五十来米，各门派招办处皆摆了张案桌，主要负责招人的师兄师姐们就坐在那儿，两盘还有兀自的门派守卫，他们各穿了门派统一服饰，一个个气定神闲。稍有气派点的，挂了横幅，甚至还有派出了门派长老撑场面，一个个把场面做足，就为了告诉新人，入了咱门派才能如此气派，才能如此嚣张。

叶栉风看得眼花缭乱，和刚才那路人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两天过去开始退场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报名？

绕到场中心，他看着那高约五十米的巨大雕塑，抬头仰视，只见得这雕塑栩栩如生，只是饱经风霜，脸部位置早已斑驳痕迹，叶栉风有种奇怪的错觉，这雕塑模样长得好像一个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位兄弟是来加入门派的吗？要不！过来聊一下？”

背后响起一男子的声音，叶栉风回头看去，一身材矮小的男子正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笑盈盈，一身宽式长袍，长发蓬松，眼角还挂着眼屎，一眼看去就知道未做打扮。叶栉风说道：“兄弟，你出门招人好歹洗漱一番，你这模样，谁敢跟着你进门派啊！”

那男子一听，摸了摸后脑勺恍然道：“惭愧，我今天一个人也没招到，回去怕是要被师傅骂死了。”

“你这是什么门派？”

男子浅笑道：“紫阳派，现在人不多，加我一起就十来个人，但是我师傅很厉害的，比起其他门派教主只赢不输。”说完他反问道：“我看兄弟你一直盯着剑神巨像看，应该还没有加入门派吧！要不要来我这里试试？”

叶栉风不语，只是笑了笑，他回头打量着巨石像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叫做剑神巨像啊！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典故，你跟我说说，我听得开心了，再考虑加入你们的门派。”

“这…”男子十分为难，沉思片刻，他叹气道：“好，那我就给你说说吧。”

两人便靠着巨像聊了起来，互相介绍了姓名，才得知男子名叫罗永隔，家住楚阳城不远的罗田村，是去年才入的紫阳教，而他入紫阳教的原因只有一个，不需要缴纳入教费，叶栉风一惊，原来加入教派不仅需要天赋还要上供钱财，罗永隔说：“叶兄弟，我看你一问三不知，确实是个新人，来咱们紫阳教正好合适，你要是去了其他门派，这个…”他捏了捏手指道：“万一要拿点入教钱来，你拿的出来么？”

叶栉风摇了摇头，罗永隔道：“哎！那你可真是选对地方了，咱们紫阳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叶栉风无语，这人嘴巴里全是招人的事，属实无聊透顶，他转身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罗永隔见他要走，马上叫到：“叶兄弟，莫走，我跟你说这巨像就是了，说完你可要说话算话，加入我们紫阳教。”

“你先说…”叶栉风双手抱胸看着他。

罗永隔点头道：“这神像说来话长，是为了纪念三千年前的剑神而立，我们把那个时代叫太武时代，也就是武学发源时代，当时天下灵气正盛，远比如今适合修习武义，同时，因为天地灵气旺盛，天下高手也众多，更有甚者能达到传说中的神灵境界，主宰一方，但是啊！并不是每一个强者都有一颗济世之心，也有心术不正之人，妄图炼化天下苍生，汲取世人内力为己所用，从那时候开始，围绕万物生灵的战争就开始了，这一仗也不知打了多久。”叶栉风呆了呆，原来这个世界的历史这么丰富，武学传承竟已经有三千年了。

罗永隔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已知的当时站在正义一方的就只有一人，他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位，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们却知道他的本事，一剑断海的传说就是从他而来，后人都尊称他为剑神，而我们楚阳城就是当年他年老以后的隐居地，如今天下四大门派之一的剑庭据说就是他的正统传承。”

叶栉风问道：“后来那场战争怎么样了，剑神打赢了吗？”

罗永隔道：“这个我也不知，那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如今我们也只能从历史古籍里找出点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后来幸存的人重新建立了王朝，而那些当年的武界至尊人物却都莫名消失了，原因至今未明，如今已经三千年过去，也没几个人再去关心这些旧事了。”

听到这里，叶栉风走近石像，触摸着石像上岁月留下的沧桑，他轻轻说道：“这可真是个英雄人物，为了保护天下苍生而战，何等气魄，何等豪迈。”

罗永隔点点头，两人注视着石像久久不语，感受着石像上的残存的历史厚重。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叶兄弟，你等我去拿笔墨来，等签了字，你就是我紫阳教的一份子了。”

罗永隔屁颠屁颠的跑去拿东西，叶栉风忙喊道：“慢着！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回转身，脸上苦笑不得道：“叶师弟，还有什么问题？”

“包吃包住吗？”

“不包…”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