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52章 见铜雀

“嗯？你们回来了。”望雅刚刚把任务交代完，整理了文件准备休息一会，便看见三人从另一头走过来，“宜年怎么说？”

“已经给他了。”钟忆把完成的商家用圆圈标出，写在纸上递给望雅。

“唉……宜年太固执了，我们前两年就没在他那里讨到好话。虽然工作上我很讨厌你的态度，但是成果上我很佩服你。”望雅把纸塞进同一批的文件中，然后从桌边提起一个霄灯，“呐，说好的小礼物。”

“喂，要不要这么直白的说我啊……”钟忆挠了挠头。

派蒙惊喜地抱起霄灯，仔细观察。

“这就是霄灯啊……好好看——这是怎么做的呀？”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别看我是总负责人，甚至是个土生土长的璃月人，但我其实不擅长编霄灯。像我这样的璃月人应该也没几个了。”望雅摇摇头自嘲着，伸手指向广场角落，那里有个堆积了很多材料的地方，“如果想知道方法，可以去那边。今年负责霄灯和明霄灯建设编制细节的负责人是景明，应该就在那里。”

“那？”钟忆用询问的语气看向二人道。

空见派蒙的确很喜欢霄灯，便点了点头：“反正也要逛霄市，走吧。”

……

如果不是走近之后能绕过堆积的物品，三人都不会发现原来望雅指的人就蹲在众多箱子后面。

“嗯……大概这么做就可以了……”景明在笔记上写写画画，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头时才发现三人的到来，“诶，你们是？呃——钟顾问，您怎么……”

“停——说了多少次，即使表面上我是你的上司，但你对我不需要敬称。”钟忆连忙举手拦住，阻止景明继续往下聊。这家伙平时都挺好，一和工作搭上边就莫名其妙的严谨，连用词都很郑重，真是麻烦。

钟忆见景明无动于衷，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用另一只手将景明的视线引向空和派蒙，“你非要这么来的话，倒不如无视我好了，我不会说你什么的。说回正题，这次过来是因为我朋友。”

“我们想知道霄灯怎么编。”派蒙接话道。

“霄灯不是……呃，我的错，不好意思。看来你们是外地人啊。来，我教你们就行。”景明点点头同意了，他从旁边的箱子里取了一些材料出来，递给空和派蒙后，一步一步教他们按着做，“喏，我现在演示一下几种比较受欢迎的制作方式，你们仔细看。”

空和派蒙一时间没从景明快速异常的状态切换中回过神来，赶忙接住材料慢慢跟着做。

见二人学的很认真，这么多种方法应该也得花上一段时间，钟忆也便觉得没什么事可干的，干脆又逛了出去。他想现在就去见见铜雀。

“等把霄灯学会后，你们就随意逛逛霄市、玩玩游戏吧，也能让你们自己从外来人的角度体会一下。总有我带着的话，说不定有很多你们觉得好玩、但我习以为常的东西，是你们没法体会到的。我就先走了，晚上回来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厉害。”钟忆说道。

派蒙气道：“哼，快走吧快走吧，等你回来，让你知道我才是天才！”

空摆摆手，打招呼道：“拜拜，晚上见。”

“晚上见。”钟忆回应罢，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

“仙人保佑，希望岁岁平安。”

才刚走到铜雀庙门前不远处的石板路边，钟忆就听见了有人在里面祭拜祈福。

他在门外静静等待了一会，那人将香火插进台中，恭敬地拜了拜，才退出来。

“诶，小兄弟，你也来这里祈福啊？”那人正是望舒客栈掌柜淮安，倒是让钟忆没想到。

望舒客栈都是凝光的人手，他们也都知道了钟忆的身份，不过钟忆也算是明摆着仙人身份的人里，最没架子的了，“小兄弟”之类的称呼很正常。

“你今天怎么有空从望舒客栈这么远的地方过来？祈福的话为什么不去玉京台？那边倒更正式一点。”钟忆惊讶问道。

铜雀庙到望舒客栈的距离，要比玉京台到望舒客栈的距离更远，而且，铜雀庙毕竟是在山中，论过来的难度，则要比理论上的计划更上一筹。淮安能来，也是奇事。

难道铜雀的声望提升的这么快吗？都传到望舒客栈去了？

淮安摆摆手，感叹道：“铜雀仙人之事，我也是才知道。既然有人舍得为他修缮铜雀庙，我当然也舍得过来拜拜。主要是……那位，也想来看看。”

见淮安忽然往头顶指了指，钟忆才发现远处的山头站着一个青绿的人影。

“魈！”

“……什么事？”魈的身影从山头消失，转眼出现在钟忆身侧。

“铜雀有和你说什么吗？”钟忆问道。

铜雀虽然只是小仙，但到底也是个夜叉。如果他确实还清醒着，那么同为夜叉的魈从望舒客栈这么远的地方来到铜雀庙，即使只是看了一眼，也一定会被铜雀知道，说不定就会说些什么叙叙旧。“没有。”魈说话还是如此言简意赅。

钟忆略显担忧地看向铜雀庙内的那尊雕像，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一方面想知道是谁帮助了铜雀，另一方面又害怕铜雀并未获得多久的稳定，万一被自己影响，提早[离开]怎么办……

要是进去后见不到铜雀，岂不是只会留下难过和遗憾。

“进去看看吧。”魈忽然开口道。

“啊？”钟忆没想到魈会这么说，疑惑道。

“我想看看他，但我身负妖邪，不便进去。你去吧，他也认识你。”魈解释道，但说实话钟忆没怎么听懂。

片刻后，钟忆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游龙]之世时，他还在世？”

“[游龙]之世”，就是现在钟离和几位仙人在平日里闲聊时用以区分[顽皮的钟忆]和[现在的钟忆]的词汇。任谁都不会想到，璃月传说中的“龙魂将军”会是个绝顶的皮猴。如果把那个钟忆和现在的钟忆对比，现在的钟忆简直太乖了。

魈点点头，肯定了钟忆的猜测。

那会，铜雀还不止在世呢，他甚至抱过刚刚溜到璃月时的钟忆。

“嘶……行……”

有这一层关系，钟忆也不好意思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他认真整理了衣服，从门口的香火盒里取出几支香，按礼仪慢慢走了进去。

还未等钟忆点起香火，一道身影便忽然从铜雀雕像后走出，站到钟忆面前。

“你果然来了。”铜雀一开口就让钟忆一头雾水，“看来[祂]所说是真的。”

“啊？”很喜欢钟忆的一句话。

钟忆愣在原地，捏着香不知道铜雀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坐，我有事和你说。拜我就别拜了，不灵。”铜雀拍拍钟忆的肩膀，把他带到墙边的座椅上，顺手把他手里的香抽出放到桌边，随后也跟着坐在一旁。

“帝君昨日托梦，告诉我你已回到璃月，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来。能看到你再回到璃月的一天，我很高兴。”铜雀怀念地说着，钟忆却忽然没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了，“说正事，我本已接近消散，是▊▊▊▊为我维持了本源，控制了我的磨损。[祂]要我传达信息，说，‘你终会回到▊▊▊▊，到那时，希望你已做好准备，接受那份▊▊▊▊▊。’”

“啊？”钟忆顿时捉急，这都啥跟啥？铜雀确实没做谜语人，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迷糊感是怎么回事！？

铜雀也看懂了钟忆的情况，叹了口气，却没有特别遗憾，反而笑道：“没法听清啊……也是，你应该还没接触过[祂]，总之，做好准备吧，我前面说的是好事。[祂]告诉我，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你的美好，有些事，终会亲眼见证。”

“美好……我知道了。”钟忆把这个词放入心底，默默点点头。

“哎呀，想不到曾经的[游龙]也已找到了归处，真是让我这样的‘老家伙’高兴啊，哈哈。”铜雀说着，主动把话题扯开了去。

“嗯，璃月是我的家，是我认同的地方。“钟忆认真回应。

铜雀呵呵笑着，继续说道：“你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沉稳不少。你现在算是……转世？但依我看，倒更像成长，哈哈哈。”

钟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梦中之我]和现在的[我]到底能不能算的上转世呢，真是个好问题。

“我今早去过璃月港了。”忽然，铜雀松开放在钟忆肩头的手，感慨般地松了口气，“我们这些老家伙曾经所守护的国度，如今真是美好而繁荣啊。”

“这是应该的。承载了先人的牺牲和后人的传承，璃月本该如此。”钟忆点点头说道，“[薪火相传，美德不灭]。”

铜雀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如此结果，正是我所期盼的璃月啊……”

“那就更该留下了多看看了。”钟忆接道。

“呵呵……你小子，我又没说我想走了，有[祂]的帮助，我还能在璃月呆很久呢。”铜雀哭笑不得，“行了，我俩也没那么多可聊，该大方点把时间留给金鹏了。去把金鹏叫进来吧，我现在不怕什么妖邪，让他别这么拘束，来和我叙叙旧。”

“您不是‘小仙’吗，魈可是金翅鹏王，这是不敬仙师哦~”钟忆笑道。

“赶紧去，迟了魈该走了，他现在的状态可不算很好啊。”

钟忆本来就没打算拒绝，他应了一声，乖乖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魈磨蹭着走到庙门口，站在香火五米外，不肯再多走一步。

铜雀看不下去了，走出来硬抓着魈往里走。

钟忆离开前，还能听见铜雀在庙里气道：“把事情全揽自己身上做什么，夜叉容易染上妖邪是没错，可也没说不允许你去解啊……”

魈只是任由铜雀拉着，盯着铜雀的脸发呆，却并不辩解。

……

清山碧水魂飘飘，浮生得闲把扇摇。

惊涛入海觅螭虎，风雪归山斩妖邪。

（括号内是我个人对这四句的理解，这段字数不计入总数内，放心看。可以讨论一下，我感觉我这也不算很贴切的理解。有没有高手？速求。青山绿水间，我的灵魂飘荡在山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空闲摇扇闲游。但若是有机会重新选择，我仍会决定要在惊险的争斗与浪涛中寻觅螭龙与猛虎，在风雪笼罩山川时挺身而出，斩灭妖邪，为璃月护佑一世太平。）

……

“钟忆，你终于回来了！快看我做的霄灯！”

广场一侧，钟忆重新回到景明的工作台边，发现空和派蒙仍然在这里奋斗。

“很好看嘛。”钟忆毫不吝啬地赞叹道，“你们学的很快，做的比很多璃月本地人都要好了。”

“钟忆，你也做一个吧？”派蒙请求道。

钟忆听见，随手捏起支架和特制纸膜，似翻花绳般左右手轮转着折了折，不知何时从桌边抽出纤维在关键处绑好，便已让霄灯成了型。他接着将浮生石在霄灯底部扣紧，装入灯芯和绒丝，手一捻，一道火星从指尖落入霄灯，荧光于是就渐渐亮起了。

钟忆捏着霄灯的底部，将它递给了张大了嘴万分惊讶的派蒙。

“做好了。”

“啊？！？”派蒙麻了，这是什么速度！？如此顺畅，如此优雅，没有多余的动作，不仅成品的霄灯异常漂亮，就连做霄灯的过程都是一种享受——

空也非常惊讶地盯着那盏霄灯，左右看看自己和派蒙的霄灯，感觉有点丢人。

“我只是做的多而已，熟练了。”钟忆无所谓道，“想要的话，我可以多做几个给你们。”

“诶，对了，我们还要把霄灯送给魈呢！”说到送霄灯，派蒙立马回过神来。

“送给魈啊……也好，那我得再做几个。”钟忆立马从箱子里抽了一些材料，快速制作起来——他甚至一连做了七八种不重样的，把派蒙看傻了。

空赶紧拉住：“差不多了，送更多也拿不下了……”

……

璃月的诸位仙人在璃月的人世间都有着很高的名望，但只有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只有他除外。

固然，夜叉在仙人中稀少而高望，因为他们擅长争斗，又是仙人中堪称贵族的，天生适合修习仙法的种族。但他们在人间并无多少追随者，只因为他们既非招揽富贵、庇护世人的福星；也非手握仙道，高居绝云间的圣人。

归根结底，他们仍是会作为大魔和将军征战四方的种族。

战争之时就罢了，军队中仍会信仰夜叉，但如今，就连夜叉的雕像都几乎已全部损毁，更无人会记得要去修缮。

每逢佳节吉日，人们都会上香向仙人祷告祈福，却不会对着魈祈祷。不过魈不在意，他知道自己是护法夜叉，他明白自己的战斗无需感激。守护璃月是他的职责。

没有人知道，只要愿意供奉夜叉，令他们欣喜，就可得到他们的护佑。只要愿意送给魈充满真挚的[美梦]，就能获得他单纯深刻的友谊。

同样没有人知道，如今唯一存在于璃月之表面的夜叉其实讨厌海灯节，因为在这段日子里，尤其海灯节当天的夜晚，曾遭受封印与镇压的魔神会在半梦半醒间爆发出怨憎与残渣，而他，要彻夜战斗厮杀。

魈愿意璃月平安，却将这份特别的情绪藏在心里，不再诉说。

……

钟忆陪空二人玩了一会，耐不住过于热闹的气氛，一边道歉一边借口状态不佳告辞了。

他回到总务司，拿起了一份文件。

“大人，已经派人专门负责了。”

“不止要负责，还要用心。”钟忆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这事揽在自己手里，“既然享受着护佑的福泽，就多少拿出些真诚来。只是让你们修缮一下而已，这个‘交易’，不亏。”

“是，大人。”

“算了，看你就没怎么听进去，估计转头就又去拜其他仙人了。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的。”钟忆瞥了眼低着头不语的助理，没好气道。他将文件分出一份，好好保存起来。

他盯着窗外楼下的街道看了一会，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大人慢走。”

门缓缓关上，助理将文件的副本拾起，认真收好，快步向执行部走去。

……

今夜，总务司执行部很忙。

今夜，守望荻花洲的身影多了一位。

今夜，[美梦]如此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