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53章 灯下暗流

“你为什么要过来，这里危险。”

魈将和璞鸢从死去的丘丘暴徒身上拔出，随手甩去血渍，侧过头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也是仙人。”钟忆控制水流将剩余的丘丘人一扫而空，滴血不沾身。

“……”魈不知道怎么反驳，扭头撇开眼神，向下一处跑去，“赶紧回去。我走了。”

“那可不行。”钟忆潜入水雾中，用元素托着自己极速前进，强行超过了驱使疾风的魈。他瞬间就从战场掠过，水流化刃，轻轻摸过脖颈，无声地带走了整个丘丘人营地的生机。

魈停在营地帐篷的顶部，盯着缓缓停在营地中央四处观望的钟忆。

许久，他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职责，你不必来……”

钟忆抬起头，才发现魈停在那里，轻轻跃起，跳到他身边。

“别太靠近……呃……”

钟忆突然伸出手揽住想要后退的魈的肩膀，说道：“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实在不行就来找我和师父，没事的。”

魈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把钟忆的手放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拒绝，转身朝下一个地方前进。

……

一整夜，钟忆没有休息，跟着魈压制了大半个荻花洲的邪祟。这样，魈也能有空过一过海灯节了。

往后每年，只要有空，他都会来。

末了，钟忆找言笑要了一份特制的[美梦]，和魈在阳台享受完后，挥挥手告别。

……

钟忆回到往生堂，推开大门，便看见钟离坐在院子里，却没有在喝茶。

“还不快去休息。你帮魈，又岂不是害自己？太鲁莽了。唉……下次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再去帮别人。”

他正想打个招呼，便见钟离有些生气地斥责道。

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严厉了，钟离缓和了几秒，起身将钟忆拉住，带上二楼。

楼梯上，钟离轻声道：“魈已固执了千年，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外界的压力。即使你想帮他，也不急于一时，何况你的状态也并不好……”

钟忆头一次见钟离这么“啰嗦”——或者说唠叨——他跟在钟离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明明应该是会觉得不耐烦的年纪，却莫名觉得安心。他连连应声，乖乖点头。

钟离将钟忆送到房间里，替他点了一段熏香。过了一会，看着他在床上安稳睡下，钟离才起身离开。

钟离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了，但是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回到院子，将已凉透的茶倒入杯中，抿了小口含在嘴中，待茶汤被口腔的温度染成渐温，才咽下品尝。

……

傍晚，钟忆被窗外吹进的淡淡烟火气唤醒。

自从情绪失控再次出现端倪后，这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轻松。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拉伸到极限时浑身颤抖——“爽——”

钟忆大呼过瘾，这是几乎所有男生都喜欢干的事情。上辈子身体还没那么虚弱以前，他也喜欢这么做，但自那之后，就已经很久没这样了，是很怀念的感觉。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钟忆顺着楼梯下去，看见钟离坐在院子里看书，一旁的两个茶杯内，茶汤冒着热气。

“醒了就吃饭吧。”钟离察觉楼梯上的动静，他顺手将玉制书签夹入书页，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回头看向钟忆。

钟忆赶忙跑到院子石椅旁，举起另一个茶杯喝了茶解渴，扭头跑出来跟在钟离身后。

……

万民堂。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迎上来，问道。

“我有预约，二号包厢。”钟离开口道。

“好嘞，客官这边走——”

进入包厢后，店小二随手擦了擦桌子，便退出去将门带上。

过了一会，空和派蒙也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魈。

“帝君……”

“坐，安心吃。”钟离说着，眼神锁在魈身上，让他不敢继续将想要离开的想法说出来。

“是……”魈挑了个远离几人的座位正要坐下，钟忆忽然跳起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臂，硬是把他带到了钟离的另一边。

“坐这坐这，那边能夹到什么菜！”钟忆见魈勉强坐下，才松开手，坐到钟离另一边。

空和派蒙坐在钟忆身边，看上去心情很好。

钟忆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们把自己做的霄灯送出去了，大家都很高兴，我们当然也开心啦。”派蒙在空的背包翻了翻，拿出一个明显比昨天做的要好上好多倍的霄灯，递给钟忆，“这是你的。”

“我也有啊？真好看。”钟忆也不磨叽，伸手接下，也将自己做的霄灯递出去。

派蒙摇摇手：“你昨天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害，这又不嫌多。”钟忆举着自己那外形精美的羚鹿霄灯，“你看，光是样子就不一样，我的手艺外面可买不到。能多收藏一个就是赚到。”

听钟忆这么讲，派蒙也就不推脱了，抱起霄灯塞进空的背包里。空有点无语：“你俩推脱半天，不还是往我背包里放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派蒙立马把话题扯开，“对了钟忆，我们今天遇到了一个笨蛋盗宝团，可好笑了！”

钟忆适时好奇发问：“怎么说？”

“今早啊，我们在码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了一会，却发现他突然不见了，很奇怪呢。后来多亏了魈提供思路，我们向凯亚要来了一个盗宝团接头人的地点，得知璃月的盗宝团想要偷走明霄灯的浮生石！”

“再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我们找到了盗宝团并英勇击败，问出了他的计划，人赃并获抓捕归案啦！我们还得到了千岩军的报酬呢！”

“可是这样又怎么说他笨蛋呢？”

“哎呀，那当然是他的计划太笨了。他想将捆住浮生石的锁链砍断，让浮生石自己飘走，再由他控制浮生石沉入海底完成犯罪。但是直到我们抓到他为止，他都没想出来怎么才能让浮空的浮生石沉入海底，你说他笨不笨？”

钟忆虽然早知道这段故事，却也被逗笑了：“我说怎么路上有几个总务司同事在聊什么笑话呢，原来是他啊！哈哈——”

不同于这边的热闹，魈坐在钟离边上可谓小心翼翼。

钟离不禁笑道：“怎么，我很可怕吗？”

“不！帝君怎么会可怕……只是……”魈连忙解释。

钟离摇摇头，不在意道：“来了就安心吧，不用考虑这么多。钟忆是好孩子，有些东西交给他没问题。”

魈却拒绝道：“但是那是我的职责。”

“‘职责’与否都没关系，想要正视自己内心的话，还是尝试着将注意力从妖邪身上转移回来吧。”钟离伸出手，指向桌上的茶杯，他举起茶壶倒下，“想要探究结果，却用其他事物麻痹自己，最终就会像这样因无法承受而崩溃。”

茶杯中的茶逐渐补满，很快溢了出来。

“钟忆有能力帮你承担一部分，虽然昨日他的选择的确既突然又鲁莽，但你完全可以相信他，安心面对就好。”

“……是，帝君。”

“今年来过海灯节吧。”钟离突然说道。

魈低着头，正打算拒绝。

“钟忆很用心，帮着把夜叉像全都修缮了，总务司里许多人都还信仰着夜叉一族，有他们的祈福，你身上的邪祟不会影响到璃月港。”钟离知道魈在纠结，于是开口劝道。

“但我还要把手关口。”魈再次拒绝。荻花洲是邪魔爆发和外部威胁入侵璃月的主要地点和必要通道，这份职责，他还是不愿意放下。

“你要不当着钟忆的面再说一遍？”

魈沉默了，他这才想清楚钟忆昨天忽然跑来帮忙揽下近乎大半的区域是为了什么。

“好。”魈点点头，举起茶杯品尝了一口。虽然茶之类对于他并无味道，但此刻，竟能让他感受到安心。

诸多愿望，身为仙人的他，自然也是听得见的。

今日的他，内心比承担职责以来的千年都要平静安稳。终于，璃月之于魈，也成为了超越职责，抵达了[家]的地方。

……

望舒客栈楼顶，言笑将饭菜摆上桌，淮安和菲尔戈黛特坐在桌边。

淮安忽然感慨道：“那位终于舍得过海灯节了。”

菲尔戈黛特也点点头：“是啊，真是天大的好事。”

言笑把最后一道[杏仁豆腐]摆上桌，也一起坐下：“吃吧吃吧，掌柜、老板。”

“诶对，吃。”淮安举起碗筷，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赞叹地点点头。

……

安稳一夜过去，玩过大部分霄市游戏的空和派蒙一边期待两天后的海灯节，一边在街道上逛着。

“诶，海灯节都要到了，凯瑟琳怎么还不休息啊？”派蒙忽然问道。

空顺着看去，就连平日里一直会在冒险家协会呆着的岚姐都放假了，凯瑟琳居然还兢兢业业地站在那。

“凯瑟琳！海灯节快乐！”

“是旅行者啊，海灯节快乐。”

“凯瑟琳这几天也还是不休息吗？”空好奇问道。

“该做的还是得做完才行啊。”凯瑟琳点点头，“对了，旅行者，这两天矿区出事了，请问你们有空吗？我这里有一份突发委托，找不到愿意帮忙的冒险家，有些着急。”

“嗯，霄市我们也差不多逛遍了，有空的。”空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是这样的，有个矿工工头叫老戴，他说好些工人在矿区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希望我们派些人手。但是现在是海灯节期间，很多冒险家都不愿意接这种听上去就觉得麻烦的任务，我原本还担忧要怎么办，还好你们来了。”凯瑟琳在桌台附近翻出委托文件，递给了空。

“失踪！？天呐，这么紧急的事，怎么会没人接啊？”派蒙吓了一跳。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听到这个任务的冒险家大多都脸色难看，却又不愿意解释。”凯瑟琳摇摇头，遗憾道。

“那我们快走吧，海灯节已经快到了，要是工人的家人们没法和他们团圆的话，该有多难受啊！”派蒙催促道。空点点头，立刻出发了。

……

“哎呀，真是难办啊……”老戴坐在家门口的木椅上，叹气道。

“你好，请问你是老戴吗？”忽然，两个人影挡住了阳光。

“呃……你们是来找我的？”老戴疑惑着抬起头，定睛打量了二人的打扮后，兴奋起身恍然道，“哦！是协会派来的冒险家吗？终于有人来了！两位稍等，我有个朋友也答应来帮忙。”

“朋友？他也是冒险家吗？”

“呃……那倒不是。你们有所不知啊，这次的事发生在矿区内，而且有些离奇。矿区向来多事故，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找了懂行的高手帮忙的。”老戴挠了挠头，“实不相瞒，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

“诶，等等。看你这样子，如果我们刚才没来的话，岂不是就只有你和你朋友两个人了？”派蒙震惊。

“啊哈哈……确实是这样没错……”老戴耸了耸肩，无奈道，“你们也知道，海灯节这会可没什么人乐意招惹麻烦啊。不说这个，扫兴。

诶，说回正题，我那位朋友啊，对矿石之类很是在行啊，堪称天下最懂石头的人。这趟去矿区，大危险可以靠他，小困难可以靠你们，可是安稳的很啊，哈哈——”

“最懂？这个名号……我是不是在哪听过……”派蒙半眯眼睛，疑惑道。

“嗯？难道你们认识他吗？”老戴好奇问道。

“或许吧……璃月能称得上最懂石头的，大概只有他了。”空点点头。

“那可真是……老戴我惭愧，刚才说他是我朋友，也是有些自大了。其实在两天前，我才刚刚听说这号人物，也是想着……呃……”老戴忽然改口，尴尬地摆摆手。

“是以为如果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话，会把我们吓走是吧？”

“呃哈哈……不过两位放心，那位先生我确实是请到了的，一会就到。”

“算了，我们直接去找他吧。”空想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顺着一旁的楼梯往三碗不过港去了。这个点钟离肯定在听说书，说不定钟忆也在，能多拉一个免费苦力……呃不是，多拉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咳。

“那就麻烦二位了。”老戴挠挠头，不太好意思道，“报酬方面，我会再加一些的。”

“那倒不用， 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报酬来的。”空摆摆手，跑过拐角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