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空之上有龙女 第十章 继后（十）

程曼玉被嘉懿提溜起来后又给丢到一旁，摔了个大跟头，魏氏慌忙过去搀扶自己的女儿。

程曼玉一起身来就指着嘉懿骂道：“程嘉懿你敢推我？！你以为自己进了宫当了皇后，就能欺负我了吗，你看我今天回去怎么跟爹告你的状！”

“嘉懿呀，这也不是我这个做二娘的说你，怎么说曼玉也是你的妹妹，你这么大力气把她给推开，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呀。”魏氏语重心长的说着，还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来，替程曼玉周身拍打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嘉懿轻笑着：“夫人这话说得难不成还是本宫的错了？绿萝，你来告诉咱们这位程夫人，程曼玉先前坐在了谁的位置上，按照我朝律法又该是如何惩治。”

“是，娘娘。”绿萝上前来，走到魏氏和程曼玉母女跟前：“夫人，二小姐方才坐在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上，这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也是对皇上的藐视。二小姐如此作为，娘娘大可以让外面的侍卫进来，把二小姐压入天牢择日问斩的。”

“有、有这么严重吗？”程曼玉到底还是怕死的很，她与魏氏互相看了看，焉不拉几的坐到了边上的位置上。

魏氏又朝嘉懿赔了礼：“是妾身糊涂了，没有管教好曼玉，还望皇后娘娘念在曼玉还小，你们又是亲姐妹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程夫人这话怎么说的，这一回皇后娘娘要是轻饶了她，改天是不是皇上的龙椅你家二小姐也要坐一坐尝尝鲜啊？”淑妃这一开口，就给魏氏和程曼玉母女扣上了一顶“妄图谋反”的大帽子，嘉懿坐在一旁全然好似没有听见似的低头玩指甲。

魏氏当然不敢说是，只客气不已地回道：“淑妃娘娘言重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谅你母女二人也不敢，不过程夫人你也是礼部尚书的妻子，有些礼教规矩的按理说这样不该是本宫过问的。到底皇后娘娘和你们才是一家人，你把自己的女儿教养成这么一个不知好赖不懂尊卑的娇小姐，就不怕得罪在座的诸位？”

淑妃又一番话说完，兰苑里顿时各家夫人王妃之类的，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魏氏跪在地上转头看了眼不争气的程曼玉，痛心疾首地向嘉懿和淑妃求饶，嘉懿呢伸出手冲淑妃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指甲。

她的一双小手本就生得极好，指甲更是天生就是要多打扮打扮的，这会儿宫女端着染料进来，要给她的指甲染上蔻丹。

听着魏氏不断磕头求饶，嘉懿也慢慢地开了口：“程夫人先起来吧，别回头把头皮磕破了礼部尚书大人还要找本宫的麻烦。至于程曼玉啊，您也说了她年纪还小，又是本宫的亲妹妹，她不懂规矩不分尊卑，也是本宫这个当姐姐没有教好。”

“这……”魏氏心念一个不好，果然又听嘉懿说：“既然如此本宫就让宫里管教宫女的嬷嬷跟着你们一道回府，好不容易进宫来一趟，本宫这个当姐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打赏，让嬷嬷随妹妹出宫去，好好的教妹妹学学规矩，算是恩典。”

魏氏和程曼玉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再和嘉懿对着来，只好不情不愿的磕头认下了。

程曼玉肚子里积压了火气，在嘉懿和淑妃和其他各家的夫人都说上了话，故意冷落她们母女的时候，差一点就给炸了。

程曼玉悄悄地从兰苑跑了出来，心情不好的她在宫里到处乱跑，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等魏氏发现女儿不见了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眼看着快到了宗妇们该出宫的时辰了，魏氏只好赶忙找嘉懿求助，说是程曼玉好像是不见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能突然消失？

嘉懿心下一个冷笑，嘴上却说：“绿萝呀找几个侍卫让他们找一些人手帮忙，在宫里各处找找看，发现程家二小姐之后即刻来报。”

魏氏忧心忡忡地朝外面张望着，对于兰苑里嘉懿和淑妃她们所说的话，半个字也没能听得进去。是以当魏氏身边的这位夫人说：“皇后娘娘放心好了，妾身一定不负您和淑妃娘娘所托，把这个差事呀办得妥妥帖帖”时，魏氏是一脸懵逼。

嘉懿和淑妃便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宋夫人了，诸位夫人若是还有熟识的适龄俊才，都可以到本宫和淑妃这里留个名，回头让宫廷画师将这些青年才俊的画像收集起来。到时候本宫好和淑妃还有皇上，一同择选一番。”

“皇后娘娘当真是贤良淑德的典范，这刚入宫就要亲自操持灵犀的亲事，让妾身等深感佩服。”魏氏身边的这位宋夫人笑道，她是太子妃顾婉音的母亲，也是皇太子燕桓的岳母，虽然说宋夫人是太子妃的母亲，可是并不是顾婉音的亲娘。

宋夫人是顾婉音的父亲在原配病故后续娶的，宋夫人膝下没有女儿，一直把顾婉音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疼爱。嘉懿从宋夫人的身上感受到，宋夫人在提起顾婉音的时候那浓浓的母爱，就像她们是一对亲生母女似的，真让嘉懿羡慕。给灵犀公主择选夫婿的事情啊算是有了个大致的章程，嘉懿便不打算再在兰苑多待了，见她起身来，各家夫人也都起身来行礼。绿萝从外边回来，走到嘉懿身边在她耳边小声低语了一番，嘉懿复又重新坐了回去：“诸位稍坐，出了点状况。”

魏氏眼皮子登时乱跳了起来，一直朝着门口望去，不知道怎么半天了女儿程曼玉怎么还不回来。这会儿听到嘉懿说出了点状况，魏氏心中就开始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的女儿出了事，要不然的话她回家就把那些佛像菩萨什么的全给砸了。

不多时外面进来几个太监，还有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嬷嬷跟宫女，两位嬷嬷扣押着程曼玉从外面进来，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方才奴婢们到锦鲤池找程二小姐，不想就看到程二小姐拿着一个白色瓷瓶，往水里倾洒了一些白色粉末。”

“奴婢仔细看过了，锦鲤池的鱼都翻了肚白。奴婢觉得此事慎重，故而才和徐嬷嬷一道压着程二小姐回来，当面回禀娘娘，请皇后娘娘处置。”另一个嬷嬷说。

嘉懿哦了一声，看向自己做坏事被当场抓包还一脸无所谓的程曼玉，轻生一笑。

淑妃倒是格外震惊：“什么样的白色粉末，能让那些锦鲤都……翻了肚白？”

“回淑妃娘娘的话，奴婢识得一些药性，程二小姐往水里洒的应该是用来磨针的磷粉。此物本来是用来让绣花针表面焕发光泽，用针时更容易上手的，宫里各处对于磷粉的发放用量都是记档，还会定时核查检阅的。”徐嬷嬷说道。

淑妃点了点头：“听说磷粉这东西要是一个保存妥当，可是容易起火走水的。”

“程曼玉你可知道你害死的那些锦鲤，都是裴皇后所养的？那些鱼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你，让你心狠至此，让整个锦鲤池的锦鲤向你告罪？”嘉懿说。

程曼玉看向了魏氏，一边抽泣一边求救：“娘，娘您救救我呀，我真的不知道把磷粉倒进去会让那些鱼死掉的，我只是想给程嘉懿一个好看罢了，娘……”

“魏夫人，别怪我多嘴，你有空啊真该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闯出了这般的弥天大祸，不赶紧认错只会一味的寻求咱们当爹娘的庇佑，迟早啊是要连累你和程尚书的。”这个时候宋夫人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指指点点了起来。

魏氏张口无言，看向嘉懿却只看到嘉懿全然不当回事，就让她自己面对这一切。

很快，庆和帝和太子夫妇也都来了。

庆和帝一进兰苑就先来到了嘉懿身边，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皇后没事就好。朕一听说栖凤殿旁边的锦鲤池出了事，就马上赶过来了。”

“臣妾没事，皇上你真好。”嘉懿在他脸颊上小啄了一口，当做是奖励了。

庆和帝嘿嘿一笑，转过脸来就一脸冷肃的喊道：“魏氏是吧？！你和程湛教养的好女儿，对皇后不敬不说，还敢用磷粉虐杀那些裴皇后所养的锦鲤，谁给你们母女俩的胆子！？”庆和帝对嘉懿有多温柔，对旁人就有多冷酷无情。

嘉懿起身来拉着顾婉音到一旁坐下，宋夫人与顾婉音许久未见，母女俩这会儿乍然相见，也是有许多话想说。庆和帝让其他不相干的人都离开，又派了人去礼部把程湛给找了来，程湛本在礼部衙门值班当差呢，被皇帝传召还当是有什么好事。

没想到听到自己的二女儿在凤鸾宫闯大祸，杀死了栖凤殿锦鲤池的鱼不说，还敢乱坐皇后的座椅。这桩桩件件无一不是要杀头的大罪，程湛心里把魏氏十八辈的祖宗都给问候了一边，这会儿也只好老老实实跪在帝后面前磕头替女儿求情。

嘉懿冷着一张脸与淑妃宋夫人在一旁说话，全然不管程湛一家三口。

庆和帝知道嘉懿也有心借着今天的事情，好好地出一口恶气，便顺着她的心意对于程曼玉闯的祸事，作出了惩罚：“程爱卿，朕姑且念在你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又是皇后生父的份上，绕过你家二女儿程曼玉的死罪。”

“臣叩谢皇上隆恩！”程湛又磕头，还拉着魏氏母女一起磕。

庆和帝又说：“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