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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pt5 > 都市 > 双桥 > 第87章 认舅舅,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刘世雨贸然闯进郑寡妇的屋,他看到一对母女抱头痛哭,于是故意咳嗽一声。

还是刘寡妇见过世面,她止住哭,看到来人非同小可,是大坝水管站长,此时他掌管天庭,不是在太庙供奉祭祀的龙王爷,而是在村支书胡成家,吃肉喝酒生龙活虎,有各种**的龙王爷。

她赶紧招呼:“刘站长你坐。”

刘世雨坐在炕沿上:“婶子,你种多少亩地?”

“刘站长,三十亩地。”

“一亩地一年水费三十元,一年九百元水费,也在合理的范围内,你哭什么?”

“刘站长,你有所不知,儿子郑雪艺要到大酒店实习,实习材料费两千元。”

“我姑娘慧儿,上高中又要交一学期住宿费,伙食费加起来九百七十元,还有水费九百元。”

“老母猪不下猪仔,油菜还长在地里,你们水管站有个土制度,一户村民不交水费,不给开闸放水,我们全村浇不上地。”

“我在大坝村就是一个带枷的罪人,到时候浇不上地,村里所有人都得责怪我,·······”

原来水管站收缴水费图个方便,也是照猫画虎模仿社区,一户不缴物业费,全社区断水断电。

大坝村偏僻之地,山高皇帝远,民少规矩多。

所以水管站就立个规矩,与其一日三遍跑断腿,磨烂口舌,不如直接见钱浇水,图个省事。

钱比村民的生命还重要,让村民自觉上缴水费那是不可能的。

对村民如何好,都不会觉得感恩,需要缴水费的时候,不催缴一定是不会缴水费,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大坝村民的金钱观念是,物皆有价,这个物也包括人,所以当村民获取了一定财富之后,就喜欢用金钱物化别人。

当村民贫困的的时候,嫉妒心的恶就会生出,就是常说的“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

刘寡妇刚说到这些,“刘站长,刘站长”的喊声,盖过了刘寡妇凄惨的哭诉。

“刘站长你藏在这里?走喝酒去、喝酒去”。

原来刘世雨离开村支书胡成的屋子,胡成到处找刘世雨,听围观看羯羊的村民指点,才找到了郑寡妇家,果不其然,刘世雨坐在炕沿上。

刘世雨看看遗留泪痕的小姑娘郑雪慧,对胡成说:“你先去喝酒,我在这里说几句话。”

村支书胡成心领神会,他以为曾经的水管站长郭成奎,看见大坝村女人迈不开腿。

哪个公鸡不啄米,哪条鱼儿不摆尾,他以为刘世雨也是那样的人,色相流露,看上郑寡妇水灵灵的姑娘。

“不怕你对那个女孩图谋不轨,就怕你不对那个女孩图谋不轨,是一个正人君子”。

君王沉湎酒色,荒于朝政;贤臣谄媚权势,误国殃民,人性都是有弱点的。

他想到这些,村支书胡成兴高采烈地出去了,格局决定眼界。

村支书胡成,对刘世雨权威膜拜也只是暂时的,是能利益交换,权力,会让人彻底失去人性,变成披着人皮的禽兽。

在底层生死线上,一旦遇到利益瓜葛,也会骨肉相残。

刘世雨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刚想说:“三十亩地的水费暂时缓一缓。”

但是规矩不能打破,他忍痛改规则,问题一定解决,但水管站被琐事缠身,员工会埋怨他领导无能。

他知道对郑寡妇松口,大坝村的村民把贫穷,当成要挟同情和施舍的筹码,一呼百应都学郑寡妇。

水费上缴,出纳谭小莉、会计赵雷,跑上一年也缴不来水费,在缴纳水费上水管站与村民,总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规则。

在不近人情的举动背后,是村民灵魂和血脉传统文化的根基丧失。

就是有了曾经水管站站长郭成奎带头,让农村伦理道德丧失。

看见农村妇女眼睛发绿,淫人妻女,村民的祖坟平了,祠堂拆毁,家谱焚烧,让大坝村村民,教化功能丧失,无所敬畏,不辨是非善恶。

大坝水管站征收水费,不近人情的背后,是村民广泛存在的公俗良序被破坏。

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刘世雨没有对水费征收规则修改,他不再提水费的事情,而是拉起了家常。

“两个孩子上学不容易啊,当初我妈妈也是两难,哥哥上大学了,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你说的是南桥乡黑山村刘寡妇家吧。那刘寡妇苦瓜拌黄连,苦上加苦的日子熬到头了,大儿子刘世杰大学毕业已工作,小儿子当了兵,上了南方前线打仗,听说还立了大功。”

“你怎么知道?”刘世雨惊讶的望着郑寡妇。

“我娘家也是南桥乡黑山村的,我姓刘。”

“不会吧,我小时候在黑山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们是南桥乡黑山村东沟的刘家,你们是南桥乡黑山村西沟的刘家。”

家乡的一些往事,郑寡妇比刘世雨详细。

大坝村的人都有血缘情结,郑寡妇居然和刘世雨攀上了亲戚。郑寡妇娘家按辈分她们那一辈都是“世”字辈,郑雪慧叫刘世雨舅舅,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刘世雨找上门来无缘无故认了一门亲戚。

也许是积郁在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郑寡妇眼泪唰唰流下来哭诉。

“我跑断腿,从慧儿舅舅借钱,一分钱都没有借到。”

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的艰辛,没有感动郑雪慧的亲舅舅,每个家庭都缺钱,这个窟窿太大,扫雪填枯井,得不到回报,把郑寡妇拒之门外。

“妈,别哭了,我都这么大了,退学也能给家里帮点忙。”

姑娘郑雪慧比较聪慧,上高一,她看到妈妈在陌生人面前哭诉,有了自尊,脸上挂不住。

大坝村郑寡妇家,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二十一岁,姑娘十七岁,都是劳动力,一般生活不会如此困难。

郑寡妇家有三十亩地,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两个孩子读书,所以生活陷入窘迫。

郑寡妇有女娲补天的本领,无奈儿子郑雪艺大学毕业,到大酒店实习,学雕刻菜肴拼盘,材料费一千五百元。

姑娘郑雪慧一学期住宿伙食费一千元,油菜花灌溉水费一千元。

大坝村水费上缴,是连坐法,一户缴不清水费,不给全村开闸放水。

不但郑寡妇一家浇不上地,就是大坝村二社全体村民也因为郑寡妇而连坐。

因为农渠属于公共设施,大坝村水利设施如同人的血脉经脉。

水从干渠分流到支渠,再到斗渠,然后从农渠进入田间地头。

大坝村水费收集采用古老连坐制度,在大坝村特定的环境下。

水费征收用这种连坐法,目前是唯一有效率的管理手段。

郑寡妇两害相择取其轻,必须在儿子郑雪艺,女儿郑雪慧之间割舍,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在于剜那块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世雨高中辍学,在哀牢山那拉山口又经过生死,两次触及灵魂的顿悟,他不想背负视而不见的罪恶感。

所以刘世雨不由自主的问,“你家里还缺多少钱?”

郑寡妇叹了一口气说:“大兄弟还缺三千元。”

郑寡妇就是女娲,贫穷撕裂她,一枚三千元铜钱的窟窿,她也补不上,刘世雨递给了一块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通灵宝玉,“三千元钱我暂时借给你。”

“真的?”

小姑娘郑雪慧黯淡的眸子,突然闪烁着光芒。

人就是一棵树苗,你越滋养她,他就越成熟盛开,此时小姑娘脸上有了风韵。

她已是一个姑娘了,她眼睛盯着刘世雨的口袋,看着刘世雨的手。

小姑娘郑雪慧又失望了,刘世雨口袋空空如也,虽说是亲戚,也是七拐八弯扯出来的一个舅舅。

自己的亲舅舅避之不及,凭什么要借钱给她们家?

小姑娘燃起希望光芒的眸子又黯淡了,轻轻的叫了一句,“舅,我······”

聪慧的小姑娘“钱”字没有说出口。

刘世雨倒也爽快,“今天身上没有钱,明天你到大坝水管站找我,我给你借三千元。”

刘世雨叫一声郑寡妇,“姐”,一股暖流涌上了郑寡妇心头。

郑寡妇又掩面哭起来,她的哭声,如同热东风刮在缺水的干枯油菜花,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心碎。

那是一种无奈,无助,无能的情感释放,一个妈妈无法托举孩子,每一个哭声都承载着人生的沧桑。

她最初的隐忍抽搐,到逐渐失控的哭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与绝望,诉说给这个不相识的人。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衣襟,也成了龙王爷雨水的储藏地。

她起初是抹眼泪,而后是低低的啜泣,如同雪山上下得鹅毛大雪。

大雪无声,但也隐约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是大草原一个嗷嗷待哺的梅花鹿,遇到狼群,咪咪的惨叫声,是保护小鹿,鹿妈妈内心挣扎与坚强的最后一道防线。

随后,她哭声渐渐放大,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

如同人间大旱,龙王爷降雨前的闪电雷鸣。

在这哭声中,可以听到对刘世雨的信任,他被郑寡妇当做唯一的亲弟弟。

他成为郑雪慧的舅舅,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支书胡成家,依次坐着宾主七八个人,主宾依次是管理员余得先,会计赵雷,水管员杨文海。

此时会计赵雷和胡成猜拳行令,酒桌就是战场,厮杀的天昏地暗,刘世雨进去了,猜拳声戛然而止,“刘站长,你来了,你快来救我”。

会计赵雷奉承刘世雨。

“刘站长,那丫头长得漂亮吗?”支书胡成谄媚讨好着刘世雨。

“今天是赔礼道歉的,此时杀的天昏地暗,喝酒吃肉,要是上面知道,是属于屡教不改,加重处罚。”

“我们回水管站。”

刘站长你是贵客,胡成一再挽留,宾主七八个人意犹未尽,都用眼神望着刘世雨,

“凡是有个度,适可而止就行了,我站长当不成,你们有张宽县长舅舅的关系吗?到时工作都保不住。”“胡支书的薄酒也是尽心,我们是赔偿支书吃喝费的,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影响不好。”

“都是那个郑寡妇,跪在水管站路口,让刘站长赔偿羯羊,站长连酒也喝不好,那个扫除星,看我们怎么收拾她。”

刘世雨知道,大坝村民喜欢欺凌弱小的,只要他稍微有一点暗示,缺乏独立思考的牛智贤,完全将自己当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郑寡妇今天家里一只鸡丢了,明天可能走自家的路被人挖了,后天就是浇水的渠道断了。

郑寡妇脚下流淌着人性的深渊,一个角落里黑暗的暗角会伸出来。

“平庸之恶”就要在大坝村上演。

刘世雨虽然在支书胡成家喝酒,吃鸡肉垫卷子,但也仅仅是工作应酬。

他心中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善良,他心里想,“我们水管站不需要仇恨和报复,我们需要公正。”

给这些人说就是对牛弹琴,刘世雨心生一计,“那郑寡妇还是我们刘家的姑娘,论辈分是同宗,我还是她的舅家。”

“刘站长我们大坝村和你还是亲戚呢,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村长胡成笑着恭维说:“刘站长是大坝村座上客。”

刘世雨是一个一言九鼎的的人,他走出支书胡成的屋子。

管理员余得先,会计赵雷,水管员杨文海也就再不好意思喝酒,尾随着刘世雨走出了支书胡成家。

刘世雨无缘无故认了一个姐姐,有了无尽的烦恼,要借钱给郑寡妇。

古人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碗米饥荒年救一家人。”

饥荒年没有米,一家人要么饿死,要么逃荒卖儿卖女。

一家人没钱,要么乞怜,要么割爱,郑寡妇在儿子和女儿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孩子,是让郑雪艺退学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还是让郑雪慧上学考大学,做一个两难选择。

郑寡妇辗转反侧,并非思念丈夫,而是磨难,让日子必须过下去。

凌晨四点,郑寡妇从炕上被窝里爬起来,天还尚早,她一个人走到油菜地。

拔下灰条,菟丝子等杂草,丢给老母猪。

贫穷如同地狱的火焰,吞噬郑寡妇的身体和灵魂,即使最坚强的女人,在贫穷面前都是无助的。

贫穷的本质,在于没有看到希望,郑寡妇之所以有信心,是从两个孩子看到了未来。

河西的夜晚很冷,原野里弥漫着油菜花香味,油菜花叶片上,闪亮,透明,圆润的露珠攀附在油菜花叶片上。

此时的郑寡妇拨开油菜花,走到了田野中,露水打湿了郑寡妇蓝色的衣襟。

大坝村夜晚还透着一丝凉意,浸透郑寡妇干瘪的胸部,郑寡妇哺育两个孩子,胸部殷红的血水,如同西河断流,造就了村民缺水的贫瘠。

露珠滋润了郑寡妇,她心脏跳跃着,就要蹦出来。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了几句谎言,就让她孱弱的内心,产生一丝温暖。

她用手抚摸油菜花,摸到一株燕麦杂草,下意识的拔燕麦,燕麦节断了,油菜花也该灌水了。

大坝村是大水漫灌,浇水不是女人干的活,她眼泪簌簌落在田野里,和油菜叶片混合一起。

郑寡妇嚎啕大哭,田野的寂静使郑寡妇的哭声凄凉,风声细语回荡在大坝村原野中,诉说着茫茫戈壁一个母亲的绝唱。

郑寡妇恰似一头梅花鹿领着一个孩子,深陷在泥潭中踯躅前行。

她哭累了,抬头看看,东方泛白,一束橙黄色的光,照在在油菜花原野中。

一抹黄色的光泼洒在灰色的大坝村墩台上,墩台阴暗分明。

油菜花旁的白杨树倒影斑驳的映射,婆娑的在乡村小路上移动。

一枚硕大的金色的盘子在东方冉冉升起,她望着升起的太阳叹一口气,骂起孩子郑雪艺,郑雪慧,“给祖宗郑雪艺找大学实习材料费,给祖奶奶找住宿费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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