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我们叫的都是清倌儿,一起吟诗作弹词说曲而已”
秦潇潇听到女人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她说得很隐晦,可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香艳的画面。
女人爬上了床妩媚的躺下,露出玉臂慵懒撑起下颌,撑起下颌,指尖随意绕着鬓边散落的发丝。
“瞧你这么急着划清界限,想必是已有夫君了吧?”
女人声音极具魅惑,秦潇潇不再理会她,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女人又是掩面而笑。
“有什么好害羞的,男人嘛,新欢旧爱的都是常事,咱们何苦委屈自己,及时行乐才不辜负来这世上一遭”
陈忆典和秦潇潇相视无言,这腔调做派,活脱脱是从千春楼粉头堆里爬出来的老人了,把风月场的调调说得比喝茶还顺口。
她感觉空气里飘荡的脂粉香气都浇满了诱人的暧昧。
秦潇潇起身拍了拍裙边,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自甘堕落的事她才不会做,更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搞什么新欢旧爱,若是他敢,她就往他们被窝里扔老鼠,咬死他们!
她走到斑驳的木桩旁往四周探望,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女囚犯,有些人一看就被关了不少时间,只萎靡不振的靠在墙角歇息。
牢房里唯一的光亮便是墙上忽大忽小的油灯,暗暗的光影使得牢房更加神秘。
随着不远处铁栅栏打开的声音传来,牢房里开始出现一阵骚动。
陈忆典也跑到木桩前,卡着脑袋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是送饭的,我还是第一次吃牢饭呢”
陈忆典费力把脑袋从木桩中间收回来,说起来自己的确是饿了,也不知道这里面伙食怎么样。
秦潇潇白了她一眼,她随手取下手中的玉镯用帕子包了起来。
“我可没心思吃这饭,你也不嫌晦气”
“牢饭不是饭呀?”
陈忆典还没来的及念一遍《悯农》,过道上的狱卒就顺着木桩空隙给她塞了两个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馒头。
“分一个给后面那个”
狱卒随口说了声边继续往里走,陈忆典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默良久。
而后转身走到石床边把馒头放到那女人旁边。
“都给你吃吧,我还不饿”
她想着怎么也得碗白米饭吧,谁家牢饭这么粗糙?
秦潇潇随意把馒头扔在地上,等到那狱卒又回来时赶紧招手把他引了过来,而后隔着牢门把用秀帕包好的玉镯递到狱卒手里。
“这位大哥,劳你跑一趟,其实我是长兴街裴府的丫鬟,今日因为误会阴差阳错被抓来了这里。你帮我把这个帕子送去裴府,给裴大少爷,他肯定会来大理寺保我的。这镯子就当作给你的辛苦费了”
秦潇潇头一次和人说话这么客气,眼睛直勾勾盯着狱卒,生怕他一个不同意反倒把自己卖了。
狱卒看着这镯子成色是很不错,他虽不识货却也觉得价值不菲。
长兴街,那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他上下打量了秦潇潇一眼,衣着不俗,人也标志,想必是那裴大少爷的通房丫鬟,才能得这么些个好玩意儿。
狱卒咧嘴笑了笑,把东西塞进袖口里。
“好说好说,不过我可说好了,我就去送个东西,他来不来可不归我管”
秦潇潇用力点头让他放心去,裴净祁不可能不来。那帕子还是上次自己和裴夫人吵嘴,他亲自去买来替他娘赔礼的。
等狱卒提着食盒消失在过道后,陈忆典才惊叹的抓着秦潇潇晃了晃。
“我说姐妹儿,你是真牛呀。去逛男窑被抓了还让自己夫君来接,我看你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
秦潇潇得瑟的哼唧一声,虽然她很不满裴净祁错娶自己这回事,不过他倒是从未在自己面前红过脸,她都觉得他气量大得有些窝囊了。
“不过你今晚不回府,他不也得派人寻你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他娘因为纳妾的事大闹了一场,我出门时说今后回公主府了,谁知道会被抓到这里来”
秦潇潇只要一想到裴夫人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就气得牙痒痒,每次自己还没开始发力呢她就装晕倒,好让皇城里众人皆知自己是个忤逆尊长的恶儿媳。
陈忆典琢磨片刻反应过来。
“不对呀,裴净祁肯定不会把你去风月轩的事说出去,那我怎么办?他岂不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陈忆典和裴净祁又不熟,况且她对这些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表面看着正人君子,私下里比谁都婆婆妈妈,说不定喝两杯酒就把这事当乐子传出去了。
秦潇潇摊开两手耸耸肩头。
“那没办法了,或者你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也行。对了,等他来了你记得先躲墙角别被他发现了”
“你!”
听到她幸灾乐祸的语气陈忆典受不了一点,不就是摇人吗,她还有个老板呢。
她抓着牢门用力晃动,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果然很快就过来一个狱卒。
“喊什么!”陈忆典回头瞟了秦潇潇一眼,从荷包里把碎银子都倒了出来放到狱卒手里。
“兄弟拜托你件事儿,你能不能去一趟承王府。我是王府的厨娘,这个点儿王爷该传膳了,没吃到我做的菜王爷会发怒的。你就去王府替我送个话,说萤火虫飞走了,王爷自会明白的”
狱卒甩了甩手里的钥匙串,有些痞里痞气的歪着嘴角。
“你打量着蒙我呢?承王府的厨娘会被抓到这里来?你该不会是想给王爷下毒才被抓的吧?”
陈忆典不可思议的微张着嘴,这怎么还有两套程序,还有他哪儿来这么大的想象力?
身后传来秦潇潇的笑声,陈忆典咬了咬牙。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是承王府的厨娘?”
狱卒表情更吊儿郎当了,盘弄着手里的碎银子,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除非你能告诉我王府二道门左侧的侍卫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额头有块青灰色胎记,像片树叶”
陈忆典去了这么多次承王府,对里面的人大多还是有些印象。
狱卒听到这话神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甚至有些谄媚的扯着笑脸。
“哟,您还真是王府的厨娘呀。其实那侍卫是我姑姑的表姐的女婿的兄长,既然都是一家人,帮个小忙是应该的。我这就去,你别着急啊”
狱卒把银子都还给了陈忆典,没两下便跑没了影儿。
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陈忆典有些没缓过神来。
秦潇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后惊呼一声跑到陈忆典跟前。
“你让哥哥来救你,他要是看见我该怎么办?”
要是被陆瑾延知道自己去风月轩养小倌儿,他肯定会把自己关起来,再杀了那几个小倌儿的。
如果娘再知道这事,那今后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出府了。
陈忆典摊开手耸着肩头,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没办法了,我自己又跑不出去。对了,他过来的时候你就先躲墙角吧,免得被他认出来”